史文恭對面之人是他的熟人,當初同在曾頭市效力的蘇定。此時的蘇定一身梁山軍打扮,卻已經在病尉遲孫立麾下謀了個差事。史文恭早就明白這一點,不然蘇定如何能把他從大牢里拉出來,還在這望樓上擺出一桌酒席?縱然這望樓下就是不少梁山軍甲士。
“哥哥恁地癡心。你這一身本領不弱于玉麒麟,若為梁山泊所用,如今何不位居高位?那趙氏是天下正統又有何用?該被大都督殺得片甲不留,還是片甲不留。且當年趙氏得國也是不正,百年過后誰又還在來提起?
歷史是勝利者撰寫的。
我輩過了本生年華,何曾聽人說過,當年大宋的開國太祖也不過是一忘恩負義,欺負人孤兒寡母的潘辰逆賊,丘八潑才?
梁山泊若能得勢,我輩可不就是開國勛臣了么?”
蘇定很熱切的看著史文恭。二人相交對面,史文恭如何厲害,他可是心知肚明。那報紙上被吹噓了再吹噓的盧俊義,于他眼中也不過如此罷了。史文恭才是真的‘第一’。
而他如此的本領,只要愿意為梁山泊效力,那地位定然能節節高升,可不就是一條大粗腿了?他蘇定本領一般,膽識也一般,不敢豁出命來上戰場上拼殺。如是想要走的更高更遠,希望就全在史文恭身上。
史文恭默不做聲。但他心中未嘗不感后悔,梁山泊一戰打崩了童貫率領的十萬大軍,更一舉殺到了東京城下,這是當年李元昊都做不到之事。且趙明誠這種人物都來給梁山泊搖旗吶喊,可見梁山泊的未來多么不可限量。
史文恭想要出人頭地,可不是只有趙氏一條道路可走。若是這梁山能做那黨項第二,且又非異族之人,他如何不能為之效力?
今日的叛賊,明日的開國勛臣。而后世人能記得的,必然只有后者。當初宗穎【前文似乎有寫錯的,把宗穎些成了宗敏,改正。】來勸降他們的時候,不久舉了前唐李二的名字,也舉了本朝趙二的名字。這道理史文恭都知道。
但,但,但羞刀難入鞘啊。
且打梁山泊席卷齊魯以來,似乎也放棄了對被俘眾將的招攬。當初上一區的文武,如今一個個都被關入了大牢,哪里還有梁山泊時候的自在?
而這種態度更是證明了一個事實——梁山泊已經渡過了繼續招攬干臣強壯自己的階段了。
也就是說,他們這些被俘的文武官員,即便是再來投效梁山,那所得的待遇比之當初也是要降低一個層次的。
史文恭也看了《新聞報》,尤其是那份增刊。內中有那關于盧俊義的描述,看的史文恭一陣熱血沸騰之余就是好不羨慕,他相信這若是換做自己,他也能在敵軍陣中殺出一條血路去直搗童貫。
如是蘇定苦口婆心的勸說,換來的就都是他的沉默不語。但是史文恭的苦,蘇定如何知道呢?要是陸謙在場,定可一眼看出史文恭的真心來。這蘇定是很‘熱心’,可他顯然不是個好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