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只是一個酒店侍應生,從他的生平、履歷、社會關系來看沒有絲毫的特殊之處。他不是任何大人物的助理,也沒有機會接觸到什么機密,可是在這場驚天的隱秘之中,誰會注意到一個小小的侍應生,并專門為他注射鎮定劑呢
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晝的目光在文件上停留的時間太長,殯儀館工作人員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您想什么呢”
沈晝恍然回神,問“這個叫張哲的人,他的骨灰是誰來領取的”
“沒有人領取。”工作人員搖了搖頭,有些嫌棄又有些唏噓地道,“我記得說他是個孤兒,在兒童救濟站長大的,出事的時候唯一能聯系的人只有他女朋友,但是他女朋友不愿意來領取他的骨灰,最后按照身份不明管理制度收容了。”
“沒有其他聯系人嗎”沈晝緩緩地皺起了眉。
“我們之前還聯系過他成長的兒童救濟站,但是救濟站的負責人說,在兒童成年離開救濟站后,他們就不再有義務監管他們評估他們的心理健康和社會功能是聯邦社會管理機構的工作。”
“后來我們也找了社會管理局,但是他們也不愿意插手,說明年死去的孤兒和流浪者那么多,他們管不過來,我們只好按照身份不明將他的骨灰處理掉了。”
沈晝緩慢地點了下頭,揚了揚手中的文件紙“這個我可以帶走嗎”
工作人員道“當然,您隨意。”
沈晝將那張紙折起來放進口袋,大步離開了殯儀館。
風稍靜,沈晝不著急去停車場,而是在殯儀館大樓邊找了一個背風處的吸煙角,從口袋里摸出打火機在手指中轉了兩圈,然后低頭點燃了一支煙。
空中烈風鼓蕩,如猛獸般嘶鳴低吼,煙頭上緋紅的火星閃爍,一縷青煙浮游,瞬息消散在風中。
半晌,沈晝忽然道“埃德溫,再給我看一遍案發當天的監控影像。”
他的終端亮了一下,面前彈出一方幽藍邊緣的光屏,光屏上隔開數個窗口,開始同步播放杜賓德總統被刺殺當天,君赫酒店所有記錄留存的監控影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風的聲音似乎消失不見,那支煙也燃燒到了盡頭。
沈晝掐滅煙蒂,道“倒回去,再放一遍。”
于是影像從頭再來。
酒店門口陸陸續續地有車輛出現進入停車場通道穆赫蘭夫人和桐垣出現在宴會廳戴麗上前和桐垣搭話杜賓德總統和桐垣一前一后去了休息室小葵抱著禮服盒子沖進了升降梯間差點撞上推著冷藏柜的張哲桐垣從走廊拐角出來迎面遇上慌張焦急的小葵
“停。”
沈晝忽然道。
數個畫面倏地靜止,風聲又回來了,比剛才更兇猛,更激烈。
“往回倒。”
桐垣隱入了走廊拐角,小葵退回到升降梯中,差點撞上張哲推著的冷藏箱。
沈晝豎起手掌,再次喊停“他對小葵說了什么”
埃德溫將張哲開口對小葵說話的那幾秒截取出來,畫面中張哲的聲音和沈晝復述的話語聲音重疊“這里面是后半場宴會要上的干利酒,都是玻璃瓶,很容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