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官線條銳利,膚色又蒼白,在陰影中襯著的是天際繽紛斑斕的霓虹光芒。
這些過于奪目的色彩都揉雜在一起,鋪在昏暗色調的夜幕以及灼燙的氣息上,顯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艷糜,多看兩眼,都會頭暈目眩。
哪怕見慣了這張臉孔,元幼杉的心還是狠狠一跳。
她耳根子酥酥麻麻,帶著點呼吸的熱潮,想要往前走上兩步打破這微妙,身后卻陡然伸出一條手臂。
卷著袖子,露出一截結實的、浮現些脈絡的小臂,就這么直接從后環繞住她的肩膀,將兩人本就僅剩一線之隔的距離徹底扯平。
“看路。”
元幼杉后脊貼著青年的胸膛,身后極有質感的聲音傳入耳中,令她渾身肌肉一緊。
隔著衣物的大面積接觸,也能讓她清晰感受到青年有力的心跳,以及溫度。
“哦好。”她干巴巴應了一聲,眼角的余光看到腳邊陰影的積水。
若不是祁邪制止,她現在就一腳踩進了水坑中。
但哪怕是提醒,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有些太近了。
元幼杉輕輕吞咽。
鼻端是青年熟悉的清冽氣息,她感覺血在倒流,讓她耳朵和臉頰都燒了起來。
從兩人碰面,到沉默著一起往主城公寓的方向走,他們就一直保持著這種略顯詭異的氛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元幼杉沒有解釋自己為什么來到中轉站,那些倒了一地的值班人員又是怎么回事;
祁邪也沒有詢問這些,也沒解釋為何周邊的天眼線路盡數被搗毀。
他們就像出來散步似的,散步完畢自然而然要回去。
但這份詭異的默契和平衡,在昏暗巷中因過度接觸,被打破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不讓心跳那么失衡,元幼杉抿唇問道“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嗎”
“哼。”祁邪嗤笑一聲。
這一下溫熱的呼吸便毫無遺漏地,噴灑在了她柔軟細膩的頸部。
元幼杉都能想到他笑時扯著唇角,一副漫不經心地模樣。
祁邪“有什么必要嗎。”
他知道元幼杉從始至終都沒想過隱瞞他,從一開始,女孩兒就坦然且高調地向他表明自己的動向,并固執地去實施,根本不去想或者說不懼怕事后的一系列麻煩。
準確得說,元幼杉又一次把自己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傻乎乎地一頭往麻煩里栽。
祁邪本該生氣的。
就像他認為元幼杉脆弱那樣,他不喜歡嬌嬌弱弱的小公主去犯險,一丁點都不喜歡。
但那些不愉,都被對方毫不掩飾地信賴打消了。
清楚意識到這一點的祁邪,竟提不起對她自作主張的行為的怒火,反而暗自愉悅。
哪怕知道元幼杉是故意的,但他心甘情愿地、像是忠心耿耿的愛犬,尾隨她,幫助她,為她清洗一切痕跡。
祁邪的聲音慵懶繾綣,聽得元幼杉耳根子發癢,她溫聲解釋之后,認真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