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將桑戟甩到一邊,自己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地扶起言落月,用自己的膝蓋在她腦后墊著。
桑戟看著好笑“不是,言兄,感情你們這碰瓷還是組團來的”
言干狠狠瞪他一眼。
“我妹妹自出生起就體弱多病,闔族上下人盡皆知。今天她要是被你打出個三長兩短,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
“誒,”注意到言干認真的神色,桑戟漸漸笑不出來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喃喃道“你說真的”
言干暴怒“誰會拿這么大的事開玩笑啊”
桑戟嘶地抽了口氣,咬住舌尖。
世上居然真有這么脆弱的龜族,他今日算是小刀喇屁股開了眼了。
本來嘛,龜族幼崽健不健康,也不關他的事。但他剛剛、呃、他剛剛
他剛剛,是不是把這個特別柔弱的小龜仔給扒拉飛了
桑戟“”
那什么,他要是現在跪下來求這小姑娘千萬別死,還來得及嗎
一時間,言落月緊閉雙眼,保持著柔弱無力的殘血狀態;兩個學生吵吵嚷嚷,言語里快要懟出火星子來;全班學生都湊上來圍觀,許多股竊竊私語匯合在一起
這雞飛狗跳的場面,吵得年輕修士一個頭有兩個大。
年輕修士絕望地想道他奉門派之命下山教書的時候,哪里能夠料到,任務最大的難點不是“授課”,而是“帶孩子”啊。
就在年輕修士心亂如麻之際,一道溪流般清冽的聲線驀然傳來。
那聲音不高不低,偏偏帶著一股浸潤心脾的水澤之氣。就像是山間自由的云縷,即使相距千丈之遠,落在感知之中,卻仍然清晰。
“董師弟,你們這是怎么了”
年輕修士雙肩驟然一松,被吵得嗡嗡作響的腦殼也清涼了一瞬。他如釋重負地起身行禮“江師兄。太好了,您終于來了。”
言落月小心地把眼皮掀起一絲,借著鴉黑卷睫的遮掩,悄悄看了來者一眼。
受角度所限,她只看到一角飄揚的月白色衣裾,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月白色的衣擺料子不薄不厚,上面不帶一絲綺繡,簡樸之至,而衣服的主人,正快步朝她走來。
來人將微涼的手指搭在言落月腕脈上。仔細斟酌了一會兒言落月的脈象后,江先生輕輕松了口氣。
“無事,你把這丸丹藥喂她服下即可。”
言干慌忙接過那粒丹藥“謝謝先生。”
一粒療傷丹藥,瞬間回滿了言落月所有血條。
和背包里的藥物不同,本世界出產的丹藥并不會出現溢血效果。
這個發現,當真讓言落月長長地松了口氣。
在處理完她這個小意外后,等待處理的罪魁,就只剩下挑釁生事的桑戟,還有攜妹入學的言干。
言落月往外蹭了兩步,撿起木簪。在把小明的蓄水池重新插回發間時,她隱隱感覺,好像有人正在盯著她看。
警醒地轉過頭來,卻是那位江先生看著木簪,面上閃過一絲隱約的疑惑。
言落月飛快眨眼。
咳,這位江先生,應該不會發現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