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李嫵隔著輕紗望向已然背脊挺直坐在馬背上、偏頭來看她的賀知余,饒有興味地嘴角翹起。
她一面將帷帽戴好一面走向賀知余。
李嫵和賀知余共乘一騎穿過長街。
用帷帽遮擋住面容的李嫵一襲飄飄紅衣坐在賀知余的身前,又因頭頂的帷帽而與賀知余隔開一些距離。即便賀知余此刻一雙手臂虛虛環在她身側,緊抓著韁繩,他們也不至于會靠得太近。
然賀知余本便容貌英俊,引人注目。
放在平日,他若從長街打馬而過,必定要引得許多小娘子向他投來目光。
勿論今日他馬背上多出來一個人。
紅衣之下纖腰楚楚,手如柔荑虛搭在韁繩上,指尖染著殷紅的蔻丹。
不辨容貌、不知身份也曉得定然是一個女子。
“那是不是賀大人”
臨街一處茶樓的二樓雅間,坐在窗邊的呂雪瑩聽見閨中密友的話,偏頭擰眉朝長街上望去。
近乎一眼望見馬背上的賀知余。
賀知余今日穿一襲藍色云鶴暗紋錦袍,如往日不露圭角,但與他共乘一騎的小娘子紅衣惹眼,難以忽視。
呂雪瑩眉頭皺得更深。
她目光追隨著賀知余的身影,又聽好友驚奇說“與賀大人一起的似乎是個女子好生稀罕。”
“稀罕什么”與她們坐在一處喝茶的賀月晴瞥一眼長街,冷笑道,“我的好大哥當真是越發出息了。”
賀月晴是賀知余同父異母的妹妹。
作為宣平侯府的嫡小姐,她本事事順遂如意,父母關系由來和睦,又有個疼愛她的、只待請立為侯府世子的嫡親哥哥。
可自從出現一個不曉得從何處冒出來的賀知余便不一樣了。
她的娘親時時心傷委屈,她的哥哥從此與世子之位無緣,而她的父親也對賀知余異常偏心。
為什么憑什么
賀月晴煩透了她這個所謂的大哥,不提還招惹上平陽長公主這么個麻煩。
同席的小娘子皆清楚賀月晴不喜賀知余。
哪怕賀知余狀元郎出身,儀表堂堂,賀月晴依舊對他不喜。
其他人聽言識趣噤聲。
意識到自己的話叫她們不自在的賀月晴緩一緩情緒,扯出個笑。
她又透過雕花木窗朝長街望去一眼。
再開口時,語聲變得柔和。
“那女子我也不認識,我大哥平素潔身自好,身邊從來不要丫鬟伺候。”
“想來是有些特別的原因兩人才會這般一道騎馬的。”
賀月晴說著看一看呂雪瑩。
雖然賀月晴是侯府小姐,但呂雪瑩的祖父乃當朝宰相呂鴻,論權勢,賀家是比不上呂家的。
沖動之下的話不合時宜也破壞興致。
賀月晴擔心自己方才的失言惹得呂雪瑩不悅。
呂雪瑩沒有看賀月晴。
她仍在看著窗外,好似不在意她們的話。
反倒有小娘子見賀月晴態度和緩,又恰聊起賀知余,心下實在好奇,禁不住壓低聲音問“月晴,近來那些流言你可曾聽說當真是外面傳的那樣嗎賀大人同平陽長公主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賀大人當真想要報復長公主”
“那女子也不曉得是什么人。”
“難不成是賀大人想借此應對近來同平陽長公主之間的那些流言”
“還有”
那小娘子想要再問一問長公主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后知后覺賀月晴黑了臉,忙咽下未出口的話。
雅間里氣氛卻因此變得尷尬起來。
這會兒,在席間一言不發的呂雪瑩站起身,徑自步出雅間。
小娘子們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