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鐘錦暉的催促,柳溪元卻是好整以暇地淺啄一杯后,才慢悠悠地開口“等西戎皇子和西戎公主進了國子監后,您找幾個人扮成西戎侍者,去國子監里許之以錢權之利,引誘試探不就好了”
“只是為了逼真,前期的金銀投入是不當少的。只看后面能拿回來多少了。”
柳溪元輕巧地說著,卻引得鐘錦暉搖頭。
“不太妥當。”
鐘錦暉道,“這確實是個辦法,但若事后讓學子們知道了,豈不是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那就不讓他們知道。”
柳溪元道,“左右西戎的皇子、公主是要進國子監的。就算有人發現了端倪,也都可以推到他們身上。只要您找到這些人跟西戎人相差別太大,便是有人懷疑,也可以一口咬定不知道此事。反正這項考核的結果是不對學子公開的,事后隨便尋個由頭,也就將那些害群之馬開了。”
鐘錦暉一想,好像也是這么回事兒,又高興起來,喝上兩杯酒卻又開始嘀咕“你說這么簡單的辦法,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您是顧慮得太多,自然也就想得復雜。”
柳溪元由衷地說道。
鐘錦暉卻搖頭,喝得些微迷蒙的眼瞅著柳溪元,道“我是沒你那么不要臉。”
“”
柳溪元無言以對,沉默片刻嗤道,“跟您這過河拆橋的本事比起來,學生自愧不如。”
鐘錦暉瞅著他,嘴唇翕動,罵道“忘恩負義的臭小子奚落人你是一點兒不挑人啊有你這么說自己恩師的”
罵完,鐘錦暉又抱著酒瓶子嘆氣,“你這小子雖然氣人,但你小子要是真的走了,我還真不一定習慣。”
“你說你,好端端地自請去什么余淮當知縣好好在朝廷待著,等三年后接我的班不好嗎”
鐘錦暉數落著柳溪元,“我還想著你小子終于來做官了,回頭我就可以風光退休,辭官回去跟老袁他們喝酒了。結果你這不爭氣的,真是氣死我了”
“學生得罪了許丞相,就算留在朝中,也不過是處處受人針對罷了。”
柳溪元道,“倒不如自請遠離朝堂,還落得個自在。金銘和甫鈺兩人都在西南一帶,我去了相互之間也還能有所照應。再則”
說著,柳溪元的聲音低下來,“當今圣上終究是要讓位的,若此行能與端王有所結交,來日自有返朝的時候。”
鐘錦暉一怔,問“你既然屬意支持端王,有何故得罪許相逢許相逢可是端王外祖,又是端王黨的領頭人,你得罪他,將來還能在端王手里討到好”
柳溪元看鐘錦暉一眼,搖頭“老師您在朝多年,還不明白權術平衡之事嗎許家把持科考多年,當今歷代君王費盡渾身解數,也不過是讓許家在朝勢力稍有收斂。眼下許家后繼無人,正是將許家權力收回來的好時候。”
“但在許相百年之前,新帝登基之后,不至于由許相一言蔽之,便需要有人能制衡于他。可朝中多數皆是忌憚許相身份之人。所以想要成為圣上手中制衡許相的棋,就不能是忌憚許相的人。”
柳溪元深深地看一眼鐘錦暉,道,“今日朝堂之事,也并非學生一時意氣。老師應當知道,學生前幾日被召進宮的事吧”
鐘錦暉恍然“是圣上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