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月里,只要晚上有月光,藍楹定然雷打不動的帶著段延慶去池子里用靈力為他療傷。
出于男人某種微妙的自尊心,第二天,在藍楹的幫助下,段延慶用樹枝做了兩根拐杖。姿勢雖然難看了些,但好歹讓他脫離了被心上人公主抱的命運。
畢竟,佳人在懷是樁美事,但要是這個“佳人”是自己這個七尺男兒的話,那就是驚悚了。
就這樣,段延慶頗過上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逍遙日子。
晚上泡泉水,賞月光;白天隨著他的傷勢好轉,被藍楹小心帶著在附近轉一圈,笑著聽她介紹谷中的一草一木,或者他就這么坐在藍楹樹下,吹著做工粗糙的竹笛,看她化作翩翩蝴蝶在花中覓食嬉戲。
他吃的是她釀的蜜,穿的是她用蝴蝶的繭混著靈力紡成的衣。而他教她識字,為她譜曲。不知不覺,小木屋里多了他雕刻的動物木雕,碟碗筷勺,多了她編織的精巧風鈴,素雅桌布。
木屋內二人共同生活的氣息越來越厚,他們的感情也日益加深。
這一天,藍楹在聽段延慶給她講故事,這也是她最近最沉迷的事。
本來藍楹的好奇心就很重,可因為種種原因,大部分時間只能待在谷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還是段延慶來了后,她才發現有的人不僅生的好看,笛子吹得好聽,就連故事也說得這樣好。什么神話志異,江湖奇事,野史傳聞,唬得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小蝴蝶那是一愣一愣的。其中,猶以大唐的故事最得她歡心。沒辦法,她就是喜歡華麗多彩的事物,花是這樣,就連故事也是這樣,而大唐的繁華綺麗在歷朝歷代都可以稱之為最。
“所以說,慈航靜齋的仙子真的有那么美嗎還有陰葵派的綰綰,其他人都叫她妖女,那她真的是妖怪嗎”藍楹不懂就問,宛如一個虛心求教的好學生。
“什么仙子,不過是別人捧出來的,好話聽多了,結果她們還真把自己當成神仙了。神仙可沒有這個閑工夫來管人間事,要真有,沾的塵土多了那以后也做不了神仙了。”段延慶皺了皺眉,帶著一絲厭煩說道。
不只是段延慶,應該說大部分的皇族世家對慈航靜齋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代天擇主,還真敢說,不過是江湖門派,也敢插手朝堂更迭。
“至于陰葵派的綰綰,她可不是妖怪。不過是因為出身魔教,所以那些所謂的武林正派才叫她妖女,和慈航靜齋的仙子一個道理。這天底下能有你一個妖怪就已經是奇跡了,哪里再有那么多呢。”
“這樣啊。”藍楹失落的垂下頭,“我還以為她是妖怪,所以徐子陵才沒和她在一起呢。”
段延慶心里一動,下意識的回答“若真心喜歡,又怎會在意是人是妖。他們沒有在一起,不過是不夠喜歡罷了。”
不像我,是注定會一直在一起的。
“太子殿下,這次治療結束,你的傷應該都好了。”藍楹的手撫過段延慶的喉嚨,瑩潤的藍光閃過,“你開口說句話試試。”
段延慶抬眸看著她,眼中翻滾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深沉的,炙熱的,兇狠的,像是要把她整只蝴蝶都吞吃入腹。
“阿楹”
他說的很慢,很認真,一字一句。不過聲音很好聽,低沉溫柔,帶著成熟男性獨有的磁性。小蝴蝶耳尖一動,嗚哇,太子殿下的聲音好好聽,比他吹的曲子還要好聽。
“阿楹,是在叫我嗎”她不好意思的偏過頭。
“對,阿楹。”
段延慶執起藍楹的手,在她手上把她的名字寫了一遍。
這是他這些天養出的習慣。
“阿、楹,我覺得喚你藍楹太過生疏,阿楹便很好。不過,突然這么叫你會不會覺得唐突”段延慶忐忑的問道。
殊不知,不管人家有沒有覺得唐突,你不都自顧自的叫起來了。別看今兒個才第一次喊出聲來,其實心里早叫過千八百回了,現在擱這裝大尾巴狼呢。
阿楹,阿楹,由太子殿下緩緩念出來,藍楹覺得這兩個字格外動人。
她不知不覺中紅了臉,水色的眼睛躲躲閃閃,小聲的說“不唐突,很好聽,就是這個楹字也太難寫了。”
段延慶愛極了她這副羞澀的樣子,突然在她不解的眼神中又寫下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