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榕正愣在原地,身前的少年忽然動了。
他看到原清濯睜開眼,混沌的眸光落到他臉上,先是怔了怔,隨后聚焦,凝結,眼神變得深暗。
“哥”
原榕嚇得后退幾步,不知道該做什么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原清濯緩緩站起身,面無表情攥住原榕的手腕,半垂著眼看了看他手中的詩集和紙,以一種古怪而憤怒的語氣質問“又是你”
原榕抬頭去看他,夏日里刺目的夕陽激得他視線中漾出暗色的光圈。玫瑰色的余暉也變成火燒云一般的燙紅,給原清濯的輪廓蒙上緋影。
什、什么叫又是他
原榕被嚇壞了,他直接被原清濯一把摜在墻上,脖頸也被按住,聽到他煩躁地繼續問“為什么、為什么你總是來煩我”
原清濯那張漂亮的臉距他極近,加重的呼吸聲,低磁的話語,起伏的胸膛,以及幽深的眼神,讓原榕打了個寒顫。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原清濯。
剛剛經歷過變聲期,原清濯言語間還殘留著一兩分沙啞,或許是因為在意形象,這一年他基本不怎么愛說話。原榕卻覺得這種聲音很好聽,經常跟在原清濯身后夸他。
往常聽起來低沉悅耳的語調,如今也讓原榕感覺到陌生。
什么叫總是來煩他,什么叫又是他這段時間他們兩個走得也沒有很近啊原榕有點委屈。
比委屈更多的是害怕,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原清濯這樣不耐煩的表情,明明以前對自己很溫柔的,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原清濯的眼神也讓他看不懂,他的雙眼中泛著赤紅色的光,映出照在原榕臉上的霞輝,其中翻滾著某種熱燙的情緒。
或許是睡得時間有點久,原清濯的指尖微微有點涼,按在原榕的皮膚上,讓他忍不住打寒顫。
那雙手越收越緊,原榕仰起頭滿臉通紅地說“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勉強說完,他看到原清濯的視線倏地清明起來,仿佛昏睡中的人乍然夢醒一般松開對他的桎梏。
“咳咳咳咳──”原榕捂住喉嚨開始猛咳,看上去有些難受。
原清濯如夢初醒地抬起手,似乎想碰一碰他,最后還是神色復雜地道“出去以后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
都說了對不起了,為什么還要這么兇巴巴的跟他說話。
原榕郁悶不已,他抬頭和原清濯對視,看到對方眼中淬了冰一樣的弧光,不知怎么地,心里也來了氣“放心,我以后絕對不會再進你的房間。”
他慌亂地奪門而出,手里的詩集和紙頁胡亂掉落在原清濯的腳邊。
說不清到底是哪一件事導致了兄弟關系的破裂,現在回想起來,樁樁件件都有雙方不理解不配合的因素在。
那次擅入臥室事件后,原榕也給原清濯道過歉,誰知原清濯每次都是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神看得原榕難受。
直到第二年的生日,原清濯送給他的手表禮盒旁多了本書。
“是博爾赫斯詩選,”原清濯淡笑,“你不是很好奇嗎現在它是你的了,里面還標注了你那天偷看到的”
“原清濯”原榕一把揪住他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