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福“今年北山上那塊的地不好種,挨著劉有德家一塊地,他是地種上就不管了,地里的荒草比苗都高,串過來一茬又一茬,薅都薅不干凈,你說我總不能幫著他家把草一起規整了吧。”
堂舅劉力合道“他家年年如此,碰上這種人沒法講理,沾親帶故的弄僵了還顯著不好。”
劉老漢吧嗒著旱煙道“我教你一招,趕明個去鎮上拉半車石灰,順著地壟溝撒下去,咱們喝出去一壟地不長苗,別讓那野草串過來。”
大明一拍手“二爺爺這法子好那石灰燒的地里什么都不長,想必野草也串不過來了”
要不說莊稼漢子都有點自己種地的竅門,以前劉老漢也能遇上這種懶鄰居,哪有功夫天天去地里打草,索性直接拿石灰隔開,你家愛長啥樣長啥樣,別耽誤了我家的苗就行。
說著說著就提起了徐才。
劉大福“大郎的親爹前幾日沒了,知道吧”
劉老漢點點頭“聽說是吃了河豚毒死的”
堂叔劉會民呵呵一笑“也就是那么一說,真正怎么死的誰清楚我聽說出殯的時候都沒敢請人去幫忙,買了個薄薄的棺材,草草就把人埋了。”
劉大福道“大郎還不知道吧,他若是知道了沒準會回來打聽打聽。”
張秀才搖頭“未必,大郎那孩子嫉惡如仇是非分明,恐怕聽見了也只當沒聽到。”
這話中聽,劉老漢點著頭認同。
“倒是那劉有德,聽說徐才剛出殯兩天就搬過去跟劉桂琴一起住了,村子里都傳兩人的閑話,說是兩人合謀害死”
劉大福瞪著眼睛“二明,這話出去可別胡說,跟咱們沒關系,不管那些閑事。”
二明吐吐舌頭“知道了爹。”
劉老漢趕緊把這事揭過,提起大郎去冀州府考試的事。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屋里的老少爺們都與有榮焉。
里面年紀最大的劉會民沒出過遠門,忍不住問“這冀州府在哪可遠吶”
劉老漢道“遠比縣城還遠呢聽說坐馬車都要好幾天”他去了一趟縣城也算是見了世面,如今提起來底氣十足。
“誒呦,可了不得,上次樹春白事上,我見那孩子寫禮薄寫的好著呢。”
劉大福有些擔憂“冀州府離咱們這么遠,就他們倆孩子去能行嗎”
劉老漢呲牙一笑“這你得問三叔,我就去過一趟縣城。”
輪到張秀才顯擺的時間,老爺子捋著胡子道“從縣城出發到冀州府要坐四天的馬車,少說也得四五百里地。冀州多山,山路難行,耗費的時間自然要多一些。他們此行是官府安排馬車,路過應該還有不少同行的人,自然是安全的。”
劉會民朝張秀才拱拱手“還得是秀才公啊,什么都知道,不像我們這群泥腿子,只知道彎腰干那一畝三分地的活。”
“不敢當,種地也是一門學問,術業有專攻,我也有不如你們的地方。”
爺們吃飯吃的久,眼瞅外面天色都黑了才遲遲下桌。
大明和二明把兩個歲數大的長輩送回家,小劉氏把屋子收拾干凈,偷偷掐了劉大福兩把,喝起酒就沒完沒了的煩人。
劉大福自覺理虧,嘿嘿笑了兩聲也沒生氣,抱著大孫子親了兩口,惹得孩子咿呀亂叫。
“爺爺,扎,胡子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