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聞檢院前的人都散了,太子、謝老太師、宰執們入宮覲見梁帝,王妡在此事上沒有資格進宮說話,將謝老太師送上轎子后,她重新戴上幕籬準備打道回府,不料卻在自家馬車前被一個內侍打扮的人攔住。
“奴是東宮內坊班頭卞虞義,來請王家女公子前去東宮稍坐。”
王妡蹬車的腳停頓都沒有,徑直上了馬車。
卞虞義見狀急了,就伸手想攔王妡,被眼疾手快地紫草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大聲呵斥“你干什么我家姑娘是由得你隨便動手的”
“太子讓女公子去東宮,女公子你不去是要違逆太子嗎”卞虞義聲音比紫草還大,引得周圍不少人看過來。
王妡已經上了馬車,站在車上看卞虞義,居高臨下道“你去告訴太子,舊俗有定,未婚夫妻在大婚前不宜相見,不吉利。”
卞虞義呆滯,還能有這樣的借口
紫草叉著腰往卞虞義面前一站,很不客氣地直戳痛點“怎么,你這輩子娶不上媳婦了,就連舊俗都忘了將來若我家姑娘和太子發生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情,責任在你還是在太子啊”
卞虞義渾身發抖,指著紫草大罵“潑婦真真是個潑婦”
“哪來的蠢驢敢在此處指手畫腳,”紫草手一揮,“護衛,把這老貨給我打開了,別擋了姑娘的路,礙了姑娘的眼。”
兩個護衛立刻過去吧卞虞義隔開,不理跳腳的卞班頭,王家的馬車噠噠走了。
回府路上,剛才還威風八面的紫草面露擔憂,走在馬車車窗旁對里頭的王妡說“姑娘,咱們得罪那班頭,恐怕他會跟太子上眼藥。”
“無妨。蕭珉連東宮內坊的人都降不住,紙老虎一只。”王妡不甚在意地說。
“姑娘是說”
“當街喧嘩,大喊違逆太子,這是忠仆該做的事情”馬車里除了王妡自己再無第二人,她放松地靠在了軟枕上,“不過是旁人的試探挑撥罷了,不值得放在心上。”倒是那個借此挑撥的人有點兒意思,不知是什么樣兒的腦子才能想出這么拙劣的計謀。
紫草頓時明白姑娘為什么會暗中捏了她一下示意她撒潑。
可是
“姑娘終究要嫁給太子的,夫妻和睦總比互相猜忌要好呀。”
王妡嗤地一聲笑“我和蕭珉永遠不可能和睦。”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紫草聽出了王妡的痛恨與嘲諷,不敢再勸說了。
她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讓本來談起太子就欣喜羞澀的姑娘忽然之間就恨不得手刃太子。
馬車一路順暢回到府中,沒有人再半途攔車,但王妡一下馬車又被人攔住了,這次攔她的是她親爹王確。
“姽婳,聽你二嬸說,你去麥秸巷謝家大鬧了一場。”
“二嬸”鬧
王妡啼笑皆非,她那二嬸倒是什么都能打聽。
“是啊,她去找你母親說了這事,你娘親生氣得很,在你院子里等著。”王確憂心忡忡。
“所以父親您是來通風報信的”王妡笑著問。
“你還笑得出來。”王確想給女兒一個暴栗,然瞧著女兒都是大姑娘不多久就要嫁人了,不舍地收回了手。
“你二嬸那人”君子不在背后道人是非,王確止住了話頭,用一個意味深長的嘆氣代替,對女兒說“你呀,也太頑劣了些,你母親這次是真氣狠了,你自己有點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