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他們看彼此的眼神,似乎都洞悉了對方心里的想法。
“為什么圣人會下調令,突然將我阿兄調去靈州”
“這就是你來這的真正目的。”
即使被猜中了,崔櫻也不露絲毫慌亂,她在水中靠近賀蘭霆,這回整個人都依偎在他懷里,“也不全是,你不是想知道我跟顧行之發生了什么事嗎,我可以告訴你。”
她主動地將那天的事跟賀蘭霆簡略地說了一遍,“就這樣我阿兄為此提出,要我與顧行之退親。我見到那對雙姝,也才知曉你為什么不讓我去探望他,是因為他收了兩個美人因此受傷的事太混賬,你不想我去受辱難堪對吧。你看,我還是去了,親眼所見,也就知道我誤會了你那天的心意,所以今日來找你求和。”
“你還生我氣嗎”崔櫻伏低做小,聲音越發柔情似水,“是我不對,我就是看到你跟樊娘子,控制不住羞惱了,才以那種姿態對你。我的錯,我不懂事,下回不會了。”
賀蘭霆抬起她的下頷,打量此時的神情,仿佛是在審視她有沒有說謊。“那你今日也見到她了,沒有什么想問的”
崔櫻冷不丁道“可以嗎我怕我問了,你會跟顧行之一樣,說我善妒。”
善妒是顧行之氣急了說崔櫻的。
從她自己口里說出來,倒是有幾分稀奇,賀蘭霆卻呵了一聲,“你的確善妒。”
她要是不善妒,就不會老是因他與樊懿月的關系斤斤計較。
崔櫻不好意思地問“我是來求和的,那她呢,她是來做什么的。”
賀蘭霆低眸看了她一眼,答非所問“她來做什么的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孤和她沒有逾矩就成。至于你阿兄,崔珣的調令是早在一個月前就商議好的,他去靈州當差,是靈州需要他這樣的人才。你既然對此好奇,為什么不去崔珣那里尋找答案。”
崔櫻幽幽道“你難道以為我不想嗎,阿兄去了友人家中,宿夜未歸。我那天因為退親的事,和他大吵了一架,惹他生氣了,他肯定是為此惱了,怕遭我纏問,才故意沒回來的。”
“曦神。”
她環抱住賀蘭霆的窄腰,貼著他的胸膛慢慢磨蹭,賀蘭霆清楚地感受到面前一片柔軟的觸感,還有因崔櫻的動作晃蕩起來的水波。
他挑起了眉梢,她試探地道“靈州遠不及京畿地大物博,也不如金陵富饒,我阿兄去了那里有何前途。何不讓我阿兄留下來,在京畿發揮他更大的才能”
賀蘭霆面色復雜,不知在想什么。
崔櫻雖沒進入官場,卻也明白一個道理,同樣都是做官,但在哪里做官,比做什么官區別大得很。
京畿乃一國都城,子弟做官,最想得到的自然是圣人和王貴的賞識。
去了靈州,一個小小的地界,做與京畿一樣的官職又如何,派遣出去,調回來不易,要靠政績,靠上面賞識。
京畿就在圣人眼皮子底下,也在阿翁跟父親能看得見的地方,對兄長的前途來說才是一片坦途,崔家在這里,至親的人在這里更容易幫扶,只有不受寵的才會被打發到偏遠的地方。
那相當于貶,在京畿王城待著難道不好,非要去其他地方,崔櫻怎么也想不通調令上,對兄長會是這樣的安排。
她只有來找賀蘭霆,試探這其中的意圖了,圣令不可違,那也要知道后面對兄長的前途有無影響,尤其崔珣已經在為賀蘭霆做事了,他總不可能不幫她阿兄打算。
見賀蘭霆遲遲不吭聲,她只好把手伸下去,默默在水里渾水摸魚。
“崔櫻。”
賀蘭霆那早已劍拔弩張,而崔櫻還在火上澆油的替他把弄,待他回神過來,眼神幽幽地盯著她,崔櫻咬住嘴唇,依舊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