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外院小書房的,只依稀記得她把五哥和七哥的東西都還了回去,還在衛持的引導下改口喚他們五弟、七弟。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等薛寶兒緩過神來,已經跟著衛持走進了一處青磚灰瓦的別致院落。
這個地方很大,亭臺樓閣,連廊迂回,有假山,有園林,后院居然還有一個水榭,引了活水進來,水中錦鯉成群結隊。
與其說是一個院落,倒更像是府中府,比一般人家的府宅還要大。
院中下人井然有序,各司其職,不過都是面目清雋的小廝,竟真如傳言所說,衛持的寢院里沒有一個侍女。
遠處有小廝好奇地朝他們這邊張望,等他們走近,又不敢看了,只低眉順眼地找墻根兒站好給衛持請安。
一路請安過去,衛持牽著薛寶兒的手來到上房,坐定之后吩咐長命“去把我的私房都拿來。”
機靈如長命也是一怔,世子從來不缺銀子,也從沒管過那些私房,走到哪兒都是他跟在屁股后面結賬,今兒這是怎么了
在承慧鄉君面前抖家底兒,想炫富您也得瞧瞧人吧,人家家里金山銀山堆著,多少銀子沒見過,什么好東西沒用過,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剛回到安國公府時,衛持沒讓長命跟著,長命并不知道外院小書房里發生了什么,只感覺衛持進去的時候怪怪的,出來之后就更古怪了。
自從那兩個宮女慘死后,世子寧可住青樓住賭坊住客棧,也不愿回來住。
長公主因此還煞費苦心地把整個院落里里外外都翻修了一遍,上房寢屋更是推平了重建,甚至還挪了位置。那片漂著宮女尸體的荷花池被放干了水,晾曬整整一年,幾經擴建,變成今日引了活水來的水榭。
饒是這般,世子也從未踏足這里,不得不在公府過夜時,只睡在外院書房。
算起來,世子已經有足足六年沒來過這個院子了。
今日不但來了,還拉著承慧鄉君前前后后逛了一遍,一邊閑逛一邊告訴她這是哪里,作何用處,那是哪里,作何用處,事無巨細,好像以后兩人要在這里長住似的。
長命被腦子里忽然升起的念頭嚇了一跳,莫非世子想把承慧鄉君抬進府來做側妃
長命站在小庫房里狠狠甩了甩腦袋,覺得自己這想法簡直荒唐。
無論世子在外面怎樣鬧騰,長公主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在公府,卻對世子管束極嚴。
除了皇后賞賜的那兩個倒霉宮女,在世子寢院伺候的清一色全是小廝。
相比之下,另外幾位爺屋子里就正常多了,聽說大爺、二爺在弱冠之后還配了暖床的美婢。
他們家世子別說美婢了,身邊連一只母蚊子都找不到。
好像是大前年吧,大爺屋子里的那個美婢懷了身孕,大爺去求長公主,想給那美婢名分,結果被長公主派去的人灌了一碗湯藥下去,別說孩子了,連帶著孩兒他娘一起沒了。
不但如此,長公主還罰大爺跪了一夜祠堂,放出話來,說老趙家的男人沒有在娶妻之前納妾的道理,更不能容忍生下庶長子,令后宅不寧。
長公主對大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世子爺呢
無論如何,長公主也不可能答應世子在娶妻之前納妾,世子若執意如此,最后倒霉的還是承慧鄉君。
長命在心里默默給承慧鄉君點了根蠟,然后從暗格里抱出一個小箱子,想了想又在小箱子上摞了一只更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