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看著地上狗一樣的劉淮,鞋尖優雅地踩在他肩頭“斬草不除根什么后果,劉大人到了今日還不知道連三歲稚兒都知道,天下無不透風的墻,你怎會如此自信,你當年所行之事,我永遠不會知曉”
“掌印,掌印饒命”劉淮痛哭,“我真的知錯了,早就知錯了,我愿意為百里家陪葬,求掌印讓我為百里家陪葬”
“為百里家陪葬,你還不配,”百里溪面無表情地直起身,抬頭在劉淮的兩個兒子間掃了眼,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劉大人死之前,不如先嘗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如何”
劉淮猛地抬頭,瞬間對上百里溪惡魔一般的眼睛。他嘴唇動了動,正要開口說話,便聽到百里溪緩緩道“劉大人,選一個吧。”
劉淮聽明白他要自己選什么后,頓時駭得說不出話來,嘴唇也漸漸絳紫。
“不選,我可都殺了。”百里溪提醒。
劉淮一張臉漲的又紅又青,終于大喝一聲沖過來要跟百里溪拼命,卻被一旁侍衛直接按在了地上。
“爹”
“老爺”
院子里響起一陣慌亂,劉淮瀕死的魚一般掙扎,動的幅度卻越來越小,最后只是貼在地上喘氣。
百里溪起身,一只腳踩在他的臉上,略一用力研磨便是血肉模糊。
“我說了,你不選,就都殺了。”百里溪眼神漸冷,“殺。”
“是”
“慢著”
傅知寧再也受不了了,徑直沖了進來,直接擋在劉淮及家人前面。
百里溪看著突然出現的小姑娘,漸漸瞇起長眸“你要攔我”
“我不是要攔你,我是救你,”眼下的局面,傅知寧連說話都顫,“你不能就這么殺了他,殺了劉家滿門。”
百里溪面無表情。
“裴掌印大人,您剛才也說了,天下無不透風的墻,劉淮能走到今日,背后定有靠山,你以科考舞弊給他定罪,又屠他滿門,無異于打草驚蛇,但凡他們翻案,便會知道此罪不成立,定會加倍反咬,即便不翻案,您日后也只會被他背后之人視為眼中釘,就算你知道他靠山是誰,可這么多年一直沒動手,不就證明對方是百足之蟲嗎”
“我知道、知道您想報仇,可您必須長遠考慮,圣上如今敢這么信任你,無非是因為覺得你早就忘了百里家的事,一心只忠于他,若他知道你還記著,他又怎會再安心用你,畢竟當年此案最終結果,是他拍板做的決定。”
“您想手刃仇人,有的是法子,貪贓枉法買賣官職謀害朝廷命官,哪一項罪名都能讓他抄斬流放,何必非要揪著科考舞弊這樣的罪名,何必非要今日行事,大人,您都忍了十年了,已經到了最后一步,何必非要沖動”
“您是掌印,手眼通天不錯,可也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若今日就這么殺了他,日后只怕后患無窮。”傅知寧說著說著便有些哽咽,到最后聲音已經抖得不成樣子。
百里溪定定與她對視,許久之后薄唇輕啟“殺。”
“大人”傅知寧徑直跪下。
百里溪古井無波的臉上終于出現一絲裂痕,眼底的寒意如海嘯般洶涌“你威脅我”
“我、我不想”傅知寧看出他眼底的殺意,嚇得整個人都開始發抖,卻依然堅定地跪在他面前。
從小到大,她總愛對他撒謊,知道他的秘密后也是,可唯有一句話真得不能再真
她想他長命百歲,此生順遂。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當真要攔我”百里溪冷聲問。
傅知寧沉默許久“是。”
“傅知寧,你好樣的。”百里溪極怒之下,竟然笑了出來。
傅知寧再說不出話來,死死咬著唇肉與他僵持,連何時咬破了也不知道。百里溪看著她唇縫上沾染的血跡,冷著臉沉默許久,終于轉身離去。
“多謝傅小姐大恩”劉淮顫巍巍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