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外甥女這么好啊?徐齊霖微微抿了下嘴角,隨著李二陛下進了內殿。
晉陽公主躺在床榻上,蓋著一床錦被,小臉兒紅紅的,顯是有些發燒。呼吸有些急促,嘴唇不時輕輕翕動,好象是口渴,又似乎在喃喃地說著什么。
新城小公舉坐在姐姐身旁,小臉上滿是關切。看見徐齊霖過來,勉強咧嘴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既知是驚嚇,徐齊霖便暗自發動“拘魂令”,卻不是馬上拘來,而是探悉小公舉的三魂七魄是否都在。
拘魂牌發出信息,小公主的覺魂松動離位,雖未離體,但仍可念咒拘來。
徐齊霖在意識里再次發出探詢,如何能使覺魂歸位?是否只有拘來再那個吹入一個辦法。
得到回應后,徐齊霖眨巴著眼睛想了想,躬身對李二陛下說道:“既是孩童受驚,家師倒是傳了個法門。陛下,可否容微臣一試?”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隨即便點頭應允,“治這驚嚇之癥,憑陸道長的修為,自是手到病除。朕也沒想到,他還傳了你。”說著,擺了下手,示意徐齊霖上前醫治。
徐齊霖走上前去,發動拘魂令,右手成劍指,將令牌的能量聚于指端,在兕子的額頭眉心順時針畫圓。
等他感覺到劍指指端似有物聚集后,馬上用力向下一點,正指在兕子的眉心處。
其實這樣也就引魂歸位了,但徐齊霖覺得念個咒啥的才更象回事,便又用手捋兕子的頭發,揪她的耳朵,口中念念有辭道:“摸摸毛兒,嚇不著;揪揪耳兒,嚇一會兒。”
李二陛下簡直是目瞪口呆了,這是啥瞇咒語,不象有修為的道家施咒,倒象個老婆婆在嘀咕念叨。
新城也是瞪大了眼睛,疑惑又新奇,瞅瞅煞有介事的小舅,又看看昏沉中的姐姐。
徐齊霖念叨完畢,稍微退開兩步,一轉頭正對上李二陛下愕然的注視。他嘿嘿干笑了兩聲,說道:“家師就是這么教的,說是對小孩子很靈驗的。”
李二陛下干咽了口唾沫,有心斥責又覺得是對得道高人不敬,硬生生閉上了嘴巴。
“摸摸毛兒,嚇不著;揪揪耳兒,嚇一會兒。”小新城突然探過身去,學著徐齊霖的樣子,摸摸姐姐的頭發,又揪揪姐姐的耳朵。
一遍說完再來一遍,小新城很是執著,既是關愛姐姐,也顯出對小舅的信任。
看著小家伙認真的樣子,李二陛下心中一暖,姐妹情深的情景,讓他一點脾氣也沒有。
擺了擺手,李二陛下示意徐齊霖隨他退出內殿。
徐齊霖覺得自己已經完成任務,魂已歸位,小兕子一覺睡醒也就好得七七八八。又沒有什么傷筋動骨,明天差不多也就完全如常了。
而說到叫魂兒,徐齊霖的口訣還真不是瞎掰的,而是偶爾從一個老太太那兒偷學的。
如何補救驚嚇所造成的失魂落魄、魂不附體,不僅中醫有祝由科,民間也有一些通用的辦法,會念叨一些類似咒語來叫魂。
盡管很多人視之為封建迷信,但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還是很管用的。有時候吃藥都無效,叫叫魂兒,它就能好。
李二陛下心情沉重,走得也很慢,快到殿門時還擔心不舍地回頭張望。
“姐姐——”新城突然發出驚喜的叫聲,惹得李二陛下和徐齊霖都忙著轉頭去看。
已經喝下了安神退熱的藥湯,又昏昏沉沉睡了很長時間,魂魄一歸位,被小新城又捋頭發又揪耳朵,兕子便幽幽醒轉過來。
緩緩眨著眼睛,由渾濁到清明,兕子雖還覺得無力,但卻已經基本脫離了昏沉的狀態。
看著小妹滿臉驚喜,還有那睜得大大的眼睛,兕子慢慢抿起嘴角,露出了笑意,輕聲說道:“小幺,揪我耳朵干嘛?”
新城不由得咯咯笑了起來,拍著小手,歡快地叫道:“真靈呀,真靈呀,小舅的咒語真靈呀!我還以為是鬧著玩兒呢!”
這孩子,瞎說啥大實話。剛才那么賣力,原來只是好玩兒嘛?
兕子的目光一轉,便看見了父皇那張笑得老懷大慰的胡子臉,不禁也笑著回應,開口叫道:“父皇。”
“好,好。”李二陛下坐在床榻前,連連點頭,說道:“兕子還感覺哪里不舒服,父皇再傳御醫來診治。”
兕子搖了搖頭,說道:“只是覺得身上無力,倒不是昏沉的難受。嗯,我不想喝那苦藥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