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貼出的告示,徐丞近日便去甘州赴任,有愿跟隨的工匠和奴婢可去報名。”周琪喜色滿面的說道:“到了甘州,工匠待遇從優,奴婢則授予市籍,皆復自由身,但須為甘州的工坊效力三年。”
周母眼睛一亮,趕忙問道:“此事可當真?”
“真的,真的。”周琪連連點頭,慨嘆道:“娘親,咱們這下可熬出頭了。”
周母長出了一口氣,可還有些疑惑地問道:“這個市籍是怎么個說法,不會是奴婢的一種吧?”
周琪解釋道:“市籍在秦朝時便有,通常是坐列販賣的商賈,與民籍稍有區別,也只是不授田宇而已。”
“而文告上所說的市籍,除了不授田宇外,也是交納賦稅的良民。和民籍的租調庸相區別,市籍之人交納賦稅是用錢財。”
徐齊霖鼓搗出的市籍確實和秦朝的不一樣,按照后世的解釋,就是城市戶口。在古代,城市戶口可不吃香,民籍才是國家要發放田地的對象。
當然,對于能恢復自由,改變奴婢身份的人來說,這個市籍已是巨大的驚喜,象征著他們已不是“類于畜產”。
“如此一來,豈不是爭搶得厲害?”周母看了看睡著的小娃,不禁又皺起眉來。
別的工坊還差點,用的是工匠,還有招募的工人。可這毛紡織造,可基本上都是掖庭宮的奴婢。有這好事,還不爭搶得要打破頭。
周琪深以為然,說道:“這也是有些條件限制的,年齡要小于二十五,身體要健康,平常的表現也要好。”
周母立刻愁上眉梢,她的年齡已是超標,還帶著個小娃。可對大女兒來說,卻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周琪豈能猜不出母親所憂,開口勸慰道:“徐丞是個善心人,對女兒也甚好,待女兒向他求懇,咱們母女應該能夠就此脫離苦海。”
“徐丞調任刺史,這大盈庫他可還能作主?”周母還有些疑慮。
周琪笑了,說道:“徐丞升任刺史不假,可這大盈庫庫丞一職,他也還是兼任。”
周母露出驚訝之色,看著女兒說道:“徐丞竟有如此圣眷,真是令人驚訝。”
“替皇家賺錢嘛,應該是沒有比他更有本事的了。”周琪抿了抿嘴,說道:“女兒聽說,龍首原的皇宮開春就要重新開工,還不是他的能耐?”
周母微微頜首,說道:“女兒呀,求懇徐丞時切不要有激烈言語,恃寵而驕最是令人反感。”
“女兒曉得。”周琪多聰明個人,從來都把身段放得很低,也是看透了徐齊霖的脾氣稟性。
………………
此時的徐齊霖,正在城外的商品交易所內,與邀請來的商賈們言談甚歡。
沒錯,開發經營河西的資金,有一大部分便要從商賈身上籌集。特別是胡商,將是通商西域的主力。
而徐齊霖向李二陛下上奏的建議中,便有向胡商發售進出口許可證這一條。換而言之,就是要胡商出錢,來獲取進出大唐的通行證。
在古代,沒有海關一說,起碼在初唐,中央政府對海洋貿易一下處于放任自流的狀態。直到唐玄宗時代,大概是發現廣州地方官吏太肥了,才派出了市舶使。
而對走絲路貿易的胡商,則是由邊境的互市監,或是由各地關卡收稅。既不統一,又造成了政府財源的大量流失。
所以,徐齊霖才有此議。借助于河西的咽喉地位,以一稅代多次繳納,并用進出口許可的制度,從胡商身上撈一筆。
既然要人家出錢,就要給人家些好處,或者是便利。否則,那不成了明搶。
這也很簡單,用物資配給的方式,便能讓胡商心甘情愿地來獲得許可。
這曾經是漢朝的做法,把絲綢、瓷器、漆器等緊俏物資配給通西域的胡商。現在呢,則又有了茶葉、白糖、冰糖和鏡子。
這些物資將由大盈庫組織采購,直接運往河西,也就是甘州。胡商再從那里購買,販往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