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何等人精,在飯桌上看到兩人從生疏到如今眼神的來往,猜出了幾分,倒也沒直說。
待到送客時,侍郎想起酆鄲如今未娶妻,又意味深長地同他說以后可多來往,酆鄲自然應下,坐上馬車回了府。
說是回了府,人卻躍上了林府的高墻,鉆入了后院。
辛云容不在,阿馥卻在那里似乎知道他會來一樣等著。
阿馥歪著腦袋望著面前氣度儒雅的酆鄲,聲音冷冷“沒想到你居然跟進來了,堂堂鬼帝,居然會因為一個女人紆尊降貴來到我的地盤。”
“她是吾妻。”
阿馥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咯咯地笑起來“我被鎮壓在井底下,聽附近的小鬼說鬼帝最是冷心無情,沒成想這般有幸聽聞鬼帝說出這樣肉麻的話,要是讓旁的鬼聽了,指不定魂都笑沒了。”
酆鄲也沒被激怒,長身鶴立地朝她走來,見阿馥眼里多了幾分警惕,倒也沒做什么,只是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越是沉得住氣,阿馥就覺得此人愈發深不可測。
一邊說著吾妻,面上卻絲毫不慌,她一時拿不定主意,眼珠子滴溜的轉,流瀉出一分陰毒。
“聽聞鬼帝不可插手人間之事,我瞧著她肚子里可懷著你的種不知被老天發現,你這鬼帝還當不當得了。”
酆鄲喝了一口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說“你爹將你鎮壓在井里,想必這日子很難熬吧。”
阿馥被刺痛了傷心處,牙齒咬的咂咂作響。
兩人你來我往,酆鄲面色不變,倒是小姑娘一張臉憋得通紅。
酆鄲看似溫和,話中綿里藏針,眼看著云容過來尋她了,他才緩緩起身,眉宇間少了幾分散漫“我看她待你極好,若你有幾分良心,同你那父親不同,我倒還能高看你幾分,送你去投胎。”
“若你執迷不悟,”他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嘴邊掛著點笑,卻讓阿馥心底發憷,“我便是不要這鬼帝的名頭,定讓能讓你生不如死。”
辛云容趕來的時候,阿馥正抱著布偶發呆。
她無精打采地像個焉了的黃瓜,被云容抱在懷里好一會兒,才小聲問她“阿姊,你喜歡阿馥嗎”
云容不知道她這是又聽了誰嚼舌根,連忙哄著她“阿姊不喜歡你,喜歡誰,勿要多想。”
阿馥埋在她懷里不說話了,過了兩日,侍郎四十大壽,酆鄲帶了禮過來賀壽,辛云容穿了身新裙裳在后院里帶著女客賞花喝茶,一般這種時日都是她待客,等到有閑暇她才會去看看一個人躲在房里的阿馥。
父親不讓她出來,待她去尋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她問阿馥的丫鬟,卻沒得到任何線索,正四處尋人時,卻又撞上了衣著華服,面如冠玉的酆鄲。
看她著急的模樣,不過幾句試探,就順水推舟地同她一起尋找起來。
一邊安慰她勿急,眼底卻是一片了然。
辛云容還記得上回阿馥被欺負時那群小娘子的口無遮攔,她一時著急走得快些,沒成想崴了腳往一旁倒,腰上多了一只冰涼的手,酆鄲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輕輕一托,就將她又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