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女兒告退了。”榮昭深深的看了眼畫像,略帶歉意,沖著畫像福了福身才走。
等她走后,良久,榮侯爺才從對昔日光陰的緬懷中抽身出來。他的手撫摸著桌子上刻著雕文的一角,喃喃道“一車禮物,云,這夢是有什么深意嗎云云吞掉昭昭”他又將視線投到畫像上去,問道“是你在暗示什么嗎”
雪落在窗檐上,攀在那鏤刻的紋路上,一片接著一片,似乎是在靜靜聆聽屋子里的聲聲低喃。
晃眼到了臘月十六,這一天是榮侯府三爺的生辰。沒有宴請賓客,只是眾多親友同聚。
“六妹妹快來,我今日手氣不好,輸了好幾把,你快給我報仇。”榮昭剛邁進清歡居,就被人點名叫到。叫她的是榮府的二小姐榮昕,她是榮三爺的二女兒,前兩年就已嫁人,嫁的卻是榮昭小舅舅的二兒子顧錦林。
榮昭喜歡她爽朗直率的性格,而且親上加親又當了自己的表嫂,所以一直以來兩個人的關系不錯。
榮昭嗔了她一眼,“我見過孕婦吃,見過孕婦喝,就是沒見過懷著孕還打馬吊的。”她瞟了眼在一旁品茶下棋的顧錦林,“我說三表哥,你能不能好好管一管你娘子”
顧錦林笑了笑,寵溺的目光從榮昕的臉上滑過,道“你不知道孕婦是不能惹的嗎只要她開心順心做什么不行”他指揮著榮昭,“去,你去幫她贏回一點,不然她又不順心了。”
顧錦林是難得的好丈夫,成婚兩年,與榮昕恩愛如初,很寵她,幾乎事事都遷就著她。
榮昭輕輕一笑,她這表哥都快趕上老婆奴了。還想再寒暄幾句,就聽與顧錦林下棋的人道“好久沒見六妹妹,六妹妹越發標致了。”
“是嗎那大姐夫可真是有日子沒來榮府了,難道不知道我早就這么標致了嗎”榮昭臉上的笑容帶著譏諷的意味,敷衍的沖他扯了扯嘴角,便不理會他。再看到坐在他身旁的女人沖她含笑點頭,她回之一笑,心中微微嘆息。
榮昭的確履行承諾帶榮曜去了國色天香樓,只是啊,那美麗的姑娘們,只能遠觀不能褻玩,讓榮曜大呼上當受騙。
然而在榮昭看著弟弟上躥下跳,捶胸頓足過后,她那浮在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淡,低垂的睫毛下散發出冷冽的寒光。
高氏先是收買長天,長天不中用,她再往榮曜屋子安排人,一次次。榮昭突然發現一直以來她都是處于被動,一次都沒有主動出擊過。
她的心思漸漸沉下來,心頭的花在百轉千回中結出了果。
深宅大院里誰會在意一個丫鬟的死活,況且那丫鬟被冠上了狐媚惑主的名聲,就是榮侯爺知道那丫鬟被亂棍打死,也只是嘆了口氣搖搖頭,沒再多說什么。
不過借此他也訓斥了榮曜一番,敦促他修身養性。而榮昭狀似無意透露出那丫鬟是高氏送到榮曜身邊的,也令榮侯爺心生不虞。
他本心情不快,怎奈榮昭在課上還打起瞌睡來,更是惱怒,“榮昭,你晚上沒睡覺嗎”
榮昭一下子從迷糊中驚醒,掩嘴哈欠兒,糊里糊涂的竟站起來要走,“啊父親講完課了那我回去了。”
“你給我站住,這般迷糊,連我講沒講完課都不知。說,你昨晚干什么了”榮侯爺叫住她,喝道。
榮昭撓了撓頭皮,“我這幾日沒睡好,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前一刻還板著嚴父的面孔頃刻融化,態度立馬和緩,“怎整夜不得安枕你怎么不早說。快坐下讓父親為你摸摸脈。”
榮侯爺曾涉及過醫學,會簡單的診脈。
片刻后,他松了一口氣,道“還好,只是有些肝火旺盛,并無大礙。”他握了握榮昭的肩膀,“既然不是身上的問題,是不是最近想的太多,憂思過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