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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吸了口氣,李世民道:“玄齡啊。”
“臣在。”
“你明日一早,去城外傳朕口諭。”
“陛下請講。”
“著李沐進宮,朕在承慶殿等他……告訴他,朕許他帶甲士進宮。”
這仿佛是晴天霹靂一般,擊打在房玄齡心頭。
他明白李世民這話意味著什么,帶甲士進宮,那么宮城將不再是完全受皇帝控制。
當然,房玄齡也明白,如果不加這一條,李沐是不可能獨自進宮的。
但房玄齡更清楚,李世民這口諭意味著,他將接受李沐的要求,退位讓賢了。
“萬萬不可啊,陛下,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房玄齡無法接受李世民的妥協,因為這個妥協將意味著他這一生的心血,將付之東流。
一切的罪惡將被全部翻出來,變本加厲。
一切的功勞都將被抹殺。
這是定律,玄武門之后,李世民就是這么干的。
面對著痛哭哀求的房玄齡,李世民毫不動容,“玄齡,朕累了,不想再爭了,你也老了,該是時候歇歇了。”
房玄齡用力地緊閉雙目,兩行濁淚如小溪般地淌下。
他知道,事已不可挽回。
他恨,恨自己為什么要追隨秦王,恨自己為什么只是個謀臣,恨自己為何不手掌軍權。
人為刀殂,我為魚肉。
就算想與敵同歸于盡,亦是不能。
“為什么?為什么?李世民……房喬追隨你一生,最后得到了什么?是任人宰割嗎?今日陛下竟要舍棄臣……舍棄數十年拼殺的心血……舍棄以良心的詛咒換來的這一切……?”
這時袁仁國回來,正好聽到房玄齡直呼李世民名諱和質問,連忙大喝道:“房司徒,你瘋了?”
不想,李世民卻擺手道:“無妨。”
李世民能體諒房玄齡的不甘,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從邁出那罪惡的一步時,就將自己出賣給了惡魔。
這些年來,夜深人靜之時,良心被拷問的苦楚折磨得自己死去活來。
除了觀音婢,無人能理解。
可觀音婢早早離朕而去了。
李世民喟嘆一聲,轉頭看著房玄齡道:“你我君臣相得數十年,有始有終,朕心甚慰。玄齡放心,朕會要求李沐,放房氏一條生路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房玄齡知道再說什么也無意義了。
他跪下,向李世民連磕三個響頭,“臣謹遵陛下旨意。臣告退。”
看著房玄齡佝僂的背影,李世民忽然喊道,“房喬,若朕不死,還望卿伴朕渡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