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什么都做得出來,懷歆是知道的。
可是他總是這樣,什么也不說。
默默地保護她,默默地抗下一切,她知道他在這漩渦里壓得快喘不過氣了,可是面對她的時候只是溫柔。
只有溫柔。
當時還是夏天,但現在都快入冬了。懷歆有些怔忡,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啊,她想。
手機微信列表躺著郁承的聊天框,再也沒有任何動靜。懷歆沒有點進他的朋友圈,她怕看到什么不該看的。
不過懷歆想,如果郁承真的需要公布什么消息,也肯定會記得屏蔽她吧。
他是那么細心體貼的人啊,將她所有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總是耐心地哄她入睡,晨起又為她做一桌子的豐盛早餐,連在陽臺抽煙都要在涼夜中多站一會兒才進來。
想著想著就笑了,懷歆一摸,臉上有溫熱的液體。
她原先覺得,他們應該及時行樂,不說愛,不許承諾,只要好好享受當下。現在才恍然發覺,其實只是因為她害怕,害怕不能和他擁有共同的未來,害怕會分開。
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而她卻非他不可。
郁承離開之后懷歆一直很堅強,沒有流過淚。可現在眼淚卻像斷了閘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她可以哄爸爸,可以同朋友強顏歡笑,但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懷歆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開了燈,空蕩蕩的沒有人。
只是晚上六點,她卻想睡覺。懷歆洗了澡,裹著被子倒頭就睡。
她很快做了一個夢。
懷歆夢到她出現在郁承的訂婚典禮,新娘是她自己。
她穿得好漂亮,白色的紗裙,是她喜歡的束腰抹胸款式,他陪她一起去挑的。
他們手挽著手一起走上長長的紅毯,兩邊都是賓客,他的指骨修長好看,就這么一直牢牢地牽著她,溫熱有力。
在臺上,一眾人艷羨的目光中,郁承捧住她的臉,眸光珍重而深情。她揚起脖頸,閉上眼同他繾綣地接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隱隱約約有敲門的聲音。
懷歆從美夢中驚醒,心跳聲還是很劇烈。
她的頭很疼,太陽穴隱隱作痛,如同宿醉一般。懷歆站起身來,沖到外面去開門。
只是樓里負責保潔的阿姨,懷歆垂眸輕笑了聲,真是的,她在想什么呢。
阿姨笑瞇瞇地遞給她一樣東西“姑娘,這是你們家的吧,我看在消防栓這邊放好幾天了呢,都落灰了。”
是es的快遞,a4大小的扁平文件袋,上面確實寫的是她家的地址。懷歆不明所以地接過來,回到房間里,在燈光下瀏覽。
拆開外包裝,打開里面發現是一個信封,樣式有點熟悉。
懷歆一震,突然想到,這是她和郁承在土耳其的時候寫的時光膠囊。
信封上清雋風雅,是他流暢漂亮的英文字跡。
這是郁承那時要寄給她的信。
懷歆的手有些輕微顫抖,不自覺地攥緊,捏皺了信封。
她費了很大功夫才在不傷害外封的情況下將信打開,取出里面疊得嚴嚴實實的信紙。
指腹微微有些出汗,懷歆胸口處怦然而跳,屏住呼吸。
她一鼓作氣將信展開,眸光凝于紙面上。
記憶重回費特希耶溫柔寧靜的夏夜。
原來郁承在那邊寫了那么久,只寫了三個字。一筆一劃,力透紙背。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