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問得更直接一些,誰會是那個倒霉蛋皇帝,正好遇上西洋組團來襲
老四的折子肯定不會問得如此直接,通篇甚至沒有一句相關話語。
卻是講了英吉利有牛頓等一群本領卓絕的研究者,歐羅巴之間又是相互合作互通有無,出現技術突破是遲早的事。
康熙的憂患意識被點燃了,開始自行發散思維。
他自認算得上與時俱進,論了解西洋學術理論與技術發展,也敢說在當朝數一數二。
根據對西方發展的了解,近十年二十年間內不會與歐羅巴技術革新大爆發撞上。而從新技術出現到全面應用,少說還要十年發展期。
今年,自己四十九足歲。
人生七十古來稀。也就是說假設能活到七十歲,自己絕不會是那個倒霉蛋,不會撞上西方諸國超越大清,但繼任者就不好說了。
這下想到太子。
一想起胤礽,心情就好不了。
索額圖及其親信死在了去年的秋風中。
小半年過去,卻不見胤礽有向好轉變。他與熊賜履的關系倒是親近起來,卻不是所希望的那種轉變。
熊賜履很早就入朝為官。對標時間線,當時鰲拜還大權在握。
康熙六年,他上書萬言疏表明以儒家理學治國的觀念。后來入宮講學,可以說是做了皇帝的老師。
彼時,康熙年輕。在儒家理學的一番熏陶后,也接受了以這樣一套理論來治理國家。
很長一段時間內,對熊賜履稱得上信任。哪怕他與明珠交惡后偏向索額圖,卻也不認為他參與到黨爭之中。
因此,四年前讓熊賜履講學東宮,希望能夠教化胤礽成為賢明儲君。
康熙覺得自己年輕時聽了熊賜履的課,后來實踐的效果不錯,太子應該也能取得相似成績。
對于這個老師,胤礽也不會排斥。因為熊賜履與索額圖關系良好,那也就不是找個專門與胤礽對著干的去糾正他的行為,不會讓胤礽有逆反想法。
事態的發展,難免事與愿違。
四年的教學,胤礽是沒排斥熊賜履,但沒有學到居敬行簡、用人惟慎、清心寡欲、務實勤政等等儒學優點,而是借此去拉攏了南方文臣。
此處就要談到一個重點。
熊賜履東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他是科舉考試的考官,負責每三年一次的會試事宜。胤礽就通過科舉制度,樹立了在南方文人之間的威信。
康熙當然看得明白,太子在發展勢力。而去年索額圖死后,胤礽依舊沒有收手。
事到如今,豈能不懷疑熊賜履是否心有二主,是覺得自己這個皇帝做不久了,而心甘情愿為太子鋪路呢
煩很糟心
有此懷疑,則立刻行動試探起來。
李光地與熊賜履不和已久,這事舉朝上下都知道。
去年南巡歸京,康熙偏偏去詢問李光地是否有推舉名單。哪些南方文人不結黨,可以在南書房效力,并且可以為皇子講學
這樣做不僅僅準備把皇子身邊的老師換掉一波,也是要借機做一件教育兒子們的事。
隨后,是從李光地的推薦名單中選重了何焯。以何焯是大孝子為理由,賜給了他舉人頭銜,讓他入京來南書房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