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衿捏著彥尋的貓爪,朝他攤開,“你昨夜說什么了,你不記得了我不找你算賬怎么行”
“說,說什么了”舜安彥摸摸腦袋,后面還沒留長的辮子的尷尬程度和他人的尷尬程度相等,“抱歉,昨夜我喝多了。”
元衿嫌棄地皺皺鼻子往后退了點,“聞出來了,這味道嘖嘖嘖。”
他拱手下拜,“請公主不吝賜教。”
“你說,十三行這月送到雕塑油畫鋼琴書籍珠寶,統統和我沒有關系。”
元衿想起來就怒氣沖破天際。
“除了我誰能欣賞他們皇阿瑪嗎他最多就當個樂子,他連勾股定理都不會算呢”
元衿前世就有極重的收藏癖好,珠寶高定香水、繪畫古籍珍玩,甚至連名花貴草都專建了暖房供著。
昨兒晚上,慎興永往內一遞這消息,她就氣得差點仰倒,千算萬算沒算到舜安彥竟然可以抓到她最在乎的痛腳。
好不容易天亮了,又聽說四哥列了個清單要讓五哥拷問舜安彥,還想舜安彥就要被禁絕出現在她跟前。
元衿這才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旁的先不論,那些珍寶不能離開她。
她“堅定”地認為,自己來佟園,救的不是這廝,是她未來的心肝寶貝收藏們。
舜安彥當然知道,他還知道,“是,不是您要收藏,是他們有榮幸,能進懂得欣賞它們無上之美的您的后宮。”
這是周釗的原話,舜安彥當時聽見,為這彪悍的邏輯深深折服。
“不是嗎要不要我給你鑒賞下那幅倫勃朗”
元衿昂著頭顱,如驕傲的天鵝。
舜安彥求她打住,“奴才沒品位,不用了。”
元衿繼續罵他“你別狡辯你沒說過,剛才你屋子里放著的,那喝酒的杯子是不是水晶杯巴洛克風格,威尼斯urano的手工制品,全歐如今唯一出產這樣東西的地方,法王想偷這技術一直偷不到,從威尼斯賣到巴黎價格高得嚇人。你本來還給他備了個禮物盒子,盒子就散在圓桌腳下,肯定是件禮物,不是送我的嗎”
全中。
舜安彥無奈地笑了。
不但心思全中,產地風格也全中,連法王和威尼斯之間的紛爭都全中。
“奴才錯了,的確該是您的東西。”
他回京至今,也孝敬了康熙及皇子他們一些貢品,可他們皆是當個新奇玩意兒看過便是,無人像元衿這般能穿透背后的故事。
便是回到現代,舜安彥相信,也沒什么人能和她這樣如數家珍地說出背后的故事。
元衿向前嗅了嗅,又嫌棄說“竟然拿水晶杯喝桂花釀,也太怪了。”她又深嗅了一口,“不過這桂花釀氣味不錯。”
“您不能喝酒,身子受不了。”舜安彥下意識地勸了句。
元衿切了聲,“我從來不喝酒的,我是個不抽煙不喝酒”
“但燙頭。”舜安彥打斷了他,含笑補充道。
元衿驚訝了下,然后抬起彥尋遮住上揚的嘴角。
她燙頭,她還特別愛燙頭。
精致的渣女大波浪是她前世的標志,哪怕是在國外讀工科日日泡實驗室的時候,她每日也要拿卷發棒把大波浪打理得完美無缺再出門。
在她的笑容下,舜安彥不由說了句“帶了兩頂卷發藏在一個巴洛克立柜里,回頭拿到柜子找找暗格。”
那是兩頂浮夸卻精致的卷發,一頂栗色一頂金色,舜安彥看到時就想起了元衿的渣女大波浪。
“真的”
元衿眼睛亮了亮,雖然她在清宮不缺漂亮首飾,但二把頭、包頭、長辮這類發型統統不是她的菜。
飄逸大波浪啊,哪怕是躲在屋子里對鏡自娛自樂一會兒,她都會高興。
“藏起來是因為不敢放在清單里,讓萬歲爺看見可能就”
“懂懂”
元衿猛點頭,她的皇阿瑪她了解,雖然也挺喜歡西洋物件,但對奇裝異服不感興趣,反倒是四哥喜歡那些愿意嘗試。
“難為你還記得。”元衿難得的夸了他一句。
舜安彥聽見,揉了揉耳朵,再三確認了下,“公主剛才,剛才是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