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神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夏油杰覺得自己像個吸納垃圾的垃圾站,那些骯臟又負面的情緒匯聚的結晶仿佛也把他本人帶入了黏糊糊的泥沼,到后來,灰原雄說起最近的蚊蟲實在不少時,咒靈操使也只是淡淡地感慨一句“是嗎,說不定與我一同生存的他們比較可憐吧。”
然后,青年消瘦的身形撐起高專黑色的制服,緘默著,步伐仿佛丈量一般邁步準備離開。
百生坐在廊檐下的一角,注視著夏油杰的背影,許久,他沖著夏油杰問道:“杰,你現在感覺如何”
“嗯”夏油杰回頭,又是那一副令人安心的溫和笑意“我很好,請您放心吧。”
“是嗎。”戴著面具的培育師說,老者的聲音滄桑又意味深長,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念道:“杰,希望你能記住,我與你,一直是站在一起的。”
“”
夏油杰突然覺得,自己幾乎就要把那些噩夢全部說出口了,不過萬幸的是理智還在,因此倒也能用攥緊雙拳的方式克制著情緒。
“這是我的榮幸。”最終,他聽到自己這么說,客套又疏離,將一切苦澀咽下。
旁觀0581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亂碼,它為了能更好地幫助百生專門回了趟世管局查詢其它前輩的經驗,有人選擇出更高的價格收買伏黑甚爾、有人提前救下了被村民欺辱的美美子菜菜子、還有人干脆在夏油杰叛逃的前夜將他的行蹤透露給五條悟以挽回局勢,然后在任務認證的節點迅速走人以達成世管局評定的完美。
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這種以心理變化為主的be線似乎太難,不是沒人付出努力過,只是夏油杰的心結密密麻麻繁瑣無比,想談心吧,普通平輩人無法達到他的高度很難獲得認可,經驗豐富的長輩也極少能獲得他發自內心的尊敬。
「怎么辦夏油杰拒絕溝通」0581急得團團轉,百生卻相對平靜許多。
「等下去。」
「等杰自己掙開枷鎖走上他選擇的道路。」百生答,他的視線透過夏油杰的背影望向很久的從前,雪地里的少年手指凍得發紅也要拼死保護想保護的人,目光堅定。
「這么多年以來,我已經把自己能教的東西都教給他了,我曾經讓他多嘗試幾次乾天的慈雨,卻收效甚微。」
「假如現在的杰無法接受我的理念,那面臨苦夏的他也不會承認這份意志,靠著生硬的改動得來的結局勝之不武,作為杰的師父,我會承擔一切。」
「但你這不是消極怠工嗎」0581又要哭出來「你去拉著他說說話啊、撬開他的嘴好不好或者干脆打一頓」
「該說的已經說了。」曾經擔任過柱的培育師此刻與ai意志重合,獵鬼人的驕傲、對弟子的信任、以及刻在骨髓的責任感令鱗瀧左近次現在說的每一句都仿佛誓言一般鏗鏘。
“這是我的弟子,他會邁出這一步。”
老者的手握緊身側的日輪刀,天狗面具上空洞黝黑的眼睛直視著夏油杰的脊背,面具后的雙唇已然抿緊。
“萬幸的是,你還沒來得及邁出那一步。”
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濃郁的白霧中,夏油杰聽到有人這么說,這還是他自和沢村以來首次夢到如此寧靜的場景,給人的感覺就像鱗瀧的小院。
隨后,茫茫白霧逐漸散開,戴著狐貍形制消災面具的少年從遠處走來,他的身后是一塊一人高的巨石,錆兔一步步接近著夏油杰。本應清越的聲音悶在面具里反而顯得沉穩又有威嚴,還帶著明顯的怒氣。
“作為男人,將苦痛咽下自是常事,值得嘉獎。”
“只是假如你是以男人的身份出生的話、想成為堂堂正正的男人的話”
“只做到這一點,還差得遠呢。”
時隔許久,夏油杰再一次夢到了錆兔和真菰,但這次,他們終于以正面示人,并且,其中一位毫不留情地發出了如此的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