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神情微微錯愕,仿佛看到了鬼似的,倒是眼前的銀發少年顯得十分淡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緒來。
他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你是誰”
宋鼎鼎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抿了抿嘴,似乎是想將沉默貫徹到底。
他又問道“你為什么在我的島上”
她朝著四周看去,心底越發郁悶。
少年銀發猶水流般傾瀉在身后,悠揚垂至臀下,他說話時不卑不亢,也絲毫沒有目中無人的傲慢,讓人感覺到溫潤如玉的君子氣度。
宋鼎鼎抬眸打量了他一陣,雖然行為有些失禮,但少年并沒有出聲喝止,或反應很激烈。
他只是面色平靜地站在那里,任由她仔細觀察。
少年看起來連束發之年都不到,瓷白的肌膚細膩柔和,冬日午后的陽光灑在臉上,細細的絨毛渡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顯得溫柔恬靜。
海風吹過,他低著黑眸,額間柔軟的碎發垂下,纁玄的黑狐裘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異于年齡的穩重,卻也失了少年特有的鮮活。
響亮的噴嚏聲,令兩人同時回過了神,宋鼎鼎一個激靈,又連續打了三個噴嚏出來。
掛在鼻息間的透明液體,讓氣氛微微有些尷尬,她吸了吸鼻子,眼前便多了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掌,掌心里安靜躺著一條白色絹帕。
宋鼎鼎猶豫片刻,緩緩伸手接過了絹帕。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莫名其妙卷進了無臧道君的幻境里,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她現在只想知道自己該怎么出去。
擦過鼻涕后,她看著手里的絹帕,還回去也不是,收起來也不是。
少年道“你留著吧。”
宋鼎鼎如獲大赦,連忙將絹帕塞進了儲物戒里。
北方冬日的海島邊,連風都是冷的,像是后媽的大嘴巴子,扇在臉上猶如刀割。
她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衫,凍得鼻尖通紅,吸吸溜溜的縮著手腳,眼睛卻不住朝著四周掃去。
宋鼎鼎想要回去,但找不到離開
幻境的路。
而此時此刻,她大腦已經被凍宕機了,思考不了太多問題,只想卷在被窩里,捧著熱水袋暖暖手腳。
少年挑了挑眉,問道“小妹妹,你迷路了嗎”
宋鼎鼎聽見小妹妹三個字,猶如雷劈,她分明是穿著男裝進來的,而且她都已經成年了,他看起來才十幾歲,要論起輩分,他得喊她一聲姐姐。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卻見他脫下身上的狐裘,披在她肩后,不緊不慢的伸出手,系著頸間的狐裘帶子。
狐裘厚重的緊實感,讓她感覺到絲絲暖意,被溫暖包裹的宋鼎鼎,一下便原諒了他的冒失。
沒想到少年時的無臧道君,竟然如此心地善良,倒是讓人有些出乎意料。
依著外界對他的傳聞,再加上那些殺神、冷血、大反派的標簽,她還以為他是天生嗜血,從小壞到大。
她失神之際,又聽見他問道“小妹妹,你家在哪里”
宋鼎鼎躊躇著,沉默許久。
她不知道該怎么向眼前的少年無臧道君解釋,因為她也不清楚她怎么會來到這里,以及這里到底是幻境還是什么鬼地方。
就在她沉默之時,帶著溫度的手掌輕輕落在了她頭頂,他蹲下身子,揉了揉她凌亂柔軟的發絲“可憐的小啞巴。”
宋鼎鼎“”
可憐的,小啞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