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身上的東西,幾乎都是陸輕塵的,她不想臟了他的眼。
若是她也能為呂察,親手納上一雙鞋,想必呂察看到了,定是會歡喜的。
顧朝雨點點頭“若是你不嫌我蠢笨,我也想學一學怎么納鞋。”
宋鼎鼎見顧朝雨還能對其他的事情提起興趣,總算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跑回屋子里,將納鞋底的東西都搬到了院子里,迎著月光,熬起了糊袼褙用的漿糊。
她像是回到了跟黎枝一起熬夜的初春,只不過,這次納鞋底的人變成了她和顧朝雨。
這算是宋鼎鼎第一次納鞋,雖然見黎枝做過,但難免還是有些手生,倆人摸索著一點點納著鞋。
直至天邊熹光微現,院子里響起了腳步聲,宋鼎鼎才停住手,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你們在做什么”
來人是黎畫,宋鼎鼎聽見他的聲音,身體微微僵硬“師,師父”
聽見她磕磕巴巴的聲音,黎畫莞爾一笑,走近了她們“這么緊張做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這一句隨口的說笑,將他們之間尷尬的氣氛破了冰。看著若無其事的黎畫,宋鼎鼎覺得自己真是小心眼。
黎畫都沒將昨日在田地里發生的事情,當做一回事,倒是她沉浸在尷尬兩難的氛圍中無法自拔。
她站起身,將通宵熬夜做好的一雙黑緞靴,遞到了他面前“我閑著無事,便為師父做了雙鞋”
她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原本是她想要當做臨別禮物,送給黎畫的。
如今她決定不走了,再當著黎畫的面將做好的鞋子送出去,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宋鼎鼎像是怕他誤會什么似的,連忙解釋道“并無旁的意思,我便是看師父的鞋,有些舊了。”
黎畫并沒有注意到她憋紅的臉頰,他的視線落在她掌心捧著的那雙黑緞靴上,神色微微怔愣。
自從黎枝走后,他的鞋子都是在集市隨便買的,鞋子的樣式不少,只是不耐穿,不到半個月就能穿壞了。
他并不怎么在意,總之是一雙鞋子,只要不是黎枝親手做的,扔多少雙也不覺得可惜。
這是黎畫第一次收到,除了黎枝以外的女子,親手給他做的鞋子。
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宋鼎鼎做的鞋子,樣式跟黎枝做的有些相似。
“師父”
宋鼎鼎見他失神,下意識喚了一聲。
黎畫回了神,他神色恍惚一瞬,抬手接過了宋鼎鼎手里的黑緞靴“謝謝”
不管是樣式,還是細密的針腳,這是黎畫見過跟黎枝納的鞋底最像的鞋子。
捧著這雙黑緞靴,黎畫的手止不住的哆嗦著。
宋鼎鼎在熬夜通宵給他做鞋子,可他呢
他卻因為私仇,準備將她親手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里。
他在做什么他現在到底在做什么
宋鼎鼎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