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說安王主動請纓去鄆州治災,后來又為了堵住鄆州大堤的決口,不惜以身犯險,親自跑到堤壩上督工的時候,我還以為他雖然因為身體不好,常年養在深宮之中,但至少比他的那兩個哥哥要強得多,現在看來,是我瞎了眼了。”
一旦鄆州出事,安王死了就死了,但是鄆州的百姓卻是要遭殃了。
還有他們這些奉命馳援鄆州的人,最后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名年輕男人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悠悠說道“這位安王,倒是有幾分急智,書也讀得很不錯。”
“什么”
聽見這話,那幾個絡腮胡全都愣住了。
年輕男人輕笑道“從鄆州城到這里,除非是快馬加鞭,否則至少需要八天的時間。”
他轉頭看向那名茶攤的老板“你剛才說,安王是從四天前開始哄抬的糧價。”
那名茶攤的老板忙不迭點頭道“是的。”
年輕男人“短短不過四天的時間,鄆州城內糧價暴漲的消息就傳到了利州來”
那幾個絡腮胡還是沒弄明白年輕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年輕男人卻沒打算再細說。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幫他一把好了。”
他命令道“派出三隊人,前往附近的州縣,務必將安王為了斂財,帶頭在鄆州城內哄抬糧價,導致鄆州城內糧價暴漲的消息宣揚出去。”
那幾個絡腮胡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惑,回道“是,公爺”
所以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身后幾十里外的利州城中,無數糧商甚至顧不上看顧自己的店鋪,直接沖向了他們所在的商行的駐地。
“你們聽說了嗎鄆州的糧價都已經漲到二兩銀子一斗了。”
“二兩銀子利州的糧價現在也才不過四十文一斗啊。”
“要是我們現在購入一大批糧食,然后運到鄆州去賣,嘶”
“只一點,這連著一個月的大雨下下來,只怕鄆州的官道早就變得泥濘不堪了,要想在這個時候把糧食運過去,只怕不大容易。”
“那又如何,大不了到時候多雇點人就是了,這樣的賺錢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
而這樣的場景,還發生在附近州府大大小小的角落之中。
于是一時之間,無數糧商用力揮舞著手中的鞭子,驅使著拉著裝滿糧食的板車的牛馬,沖向了鄆州。
在發現鄆州的官道竟然全都被人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樹葉和雜草,所以他們根本不用擔心他們用來運糧的板車會陷進泥坑里之后,他們更加興奮了。
兩天后,鄆州城內的本土糧商突然發現市面上多了好幾家售賣糧食的外地商販,而且對方的價格比他們低上了足足一成,導致城中的百姓全都跑到對方那里買糧食去了。
他們當機立斷,在對方的糧價上再降低半成。
反正就算是糧價腰斬,他們也還是能夠賺個盆滿缽滿。
果不其然,得知這個消息,他們的客流量瞬間就回來了大半。
但是沒等他們高興太久,那些外地糧商也跟著降價了,而且價格還是比他們要低上一成。
顯然對方的想法跟他們是一樣的,那就是就算糧價腰斬,他們依舊能夠賺個盆滿缽滿。
但是鄆州城內的本土糧商卻不準備再下調價格了,因為他們覺得對方雖然都帶了不少糧食過來,但是鄆州城的市場顯然更大,用不了多久對方帶來的糧食就會賣光,到時候他們的糧食照樣能夠高價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