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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被賣為奴受盡屈辱,崔折霄也從未感受過如此可怕的疼痛眼睛鼻子嘴巴像是一條沾滿了水的布巾,此刻正被不知名的力量狠狠絞扭,臉上的骨骼也因此發出奇怪的聲響,當一切恢復平靜,他哆嗦著用手摸臉,卻只摸到一片寒冷。
眼睛鼻子嘴巴,依舊擁有原本的功能,只不過這張臉已不能看了,他變成了一個丑陋的怪物。
了了卻很滿意崔折霄現下這副尊容,她收回手,眼睛里破天荒流露出些許愉悅,她感覺到了冰雪之力在恢復,否則不會選在這時動手。
“你、你對我做了,做了什么”
崔折霄開口質問,上下兩排牙花子直打顫,這種感覺似曾相識,被賣為奴時,他曾在寒冬身著單衣被潑了冰水罰跪,那時唇舌被凍得發麻,張嘴說話便是如此。
“去找崔肅,他會告訴你原因。”
說完,了了轉身離去,徒留崔折霄捂著面容渾身哆嗦。
他并沒有像了了吩咐的那樣直接去找崔肅,而是抬手以衣袖蓋住面容回了東跨院,進屋第一件事,便是找來銅鏡,可銅鏡上映照出的并非原本面容,而是一張畸形的、布滿冰霜的臉
怎么會這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折霄抓住鏡子看來看去,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時間仿佛陷入停止,他就這樣像一座雕塑原地不動,沒有人比他清楚毀容意味著什么,顏面有礙者,不得為官,他曾為奴的那家男主人,便有些跛腳,平日里走路看不大出來,結果殿前面君時由于站得久了,走起路顯得深一腳淺一腳,明明是二甲進士,最終卻連個官身都沒有。
那僅僅是有點高低腳,而自己的臉徹底毀了
無論日后崔折霄城府有多么深沉,又能成就怎樣的霸業,現在他卻只是個八歲孩童,再能忍,在遭受如此重大的打擊后也會崩潰,只聽嘩啦一聲銅鏡落到地上碎成無數片,每一塊破碎的鏡片,都折射出了他那張丑陋的臉。
“不,不,不”
外頭下人經過,聽見屋子里稀里嘩啦的動靜,鄙夷道“真當自己是什么大少爺呢,天還沒黑,就在屋子里又摔又砸的,可沒人給你把東西補上”
這話,屋內的崔折霄聽得一清二楚,他猛地握緊拳頭,對命運的憎恨、對身世的厭惡,種種情緒充斥在腦海之中,令他想要大吼大叫來宣泄,可最終他居然忍住了。
他跪在地上,慢慢地將被摔碎的銅鏡一片一片拾起。
崔肅每日歸家,都會先去見妻女一面,凌見微不見他,他也會在院子里站上一會兒,然后才回書房。
所以當書房門被敲響時,他下意識以為是妻子,從前妻子便會來書房尋他,給他送一盞熱茶,一碗甜湯,或是單純地想念他,來跟他說說話。
只是那美好的日子,已一去不復返。
想到這里,崔肅連忙丟下手中的筆,快步走到門前,將門拉開,一句夫人尚未出口,卻見是崔折霄,孩子低著頭,由于天黑也瞧不清面孔,崔肅讓身好叫崔折霄進門,“找我是有什么事嗎晚膳可用過了這幾日在家塾學得如何,有沒有哪里跟不上的地方”
他關懷地問了好幾句,崔折霄卻一句也沒有回答,書房燈火搖曳,將崔折霄的身影拉長。
崔肅頓覺古怪“折霄你你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陡然抬起臉的崔折霄將崔肅嚇得腳步踉蹌,險些沒站穩,他用手抓住桌角,錯愕不已,“發生了什么事”
自被帶回崔家,崔折霄幾乎沒有跟崔肅說過話,此時他聲音喑啞,一字一句“那你就要問問你的好女兒了,問問她對我做了什么。”
崔肅想都不想搖頭否認“不可能了了不會做這種事”
崔折霄握緊雙拳“難道是我污蔑她是她親口所說,要我來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