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功夫,李氏抱著木盆回來,看到青杏,嘴唇顫了顫,青杏轉過身往里走了。
她咬咬腮幫,氣得不行,卻也佯裝和顏悅色問譚青牛,“青牛,你和青杏說什么呢”
譚青牛低著頭就朝屋后糞池走了。
避李氏如蛇蝎。
他娘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跟李氏說話,李氏眼下是譚家人,以后是不是不好說,犯不著浪費口舌,與其和李氏說話,不如多挑幾桶糞灌莊稼,莊稼收成好不好嗎
李氏碰了壁,臉黑沉沉的。
回到院里把衣服晾好,譚青陽和譚青田滿臉灰土的躥進門,手里拎著母雞翅膀,咋呼呼道,“娘,娘,這只母雞今天沒下蛋”
李氏“”
“對,還拉稀粑粑,是不是病了啊。”譚青牛順了順母雞的毛,滿臉憂心,“要不要給它找大夫啊。”
得,對只老母雞都比對自己孝順,李氏心氣不平,“你管它下不下蛋,你們倆去哪兒滾了,身上弄得這么臟。”
兄弟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臟啊,今早換的衣服呢。”
李氏胸口猶如壓著塊石頭,重得喘不過氣來,聲音變粗,“把雞放下。”
“不要,放下它就跑了。”
兩人寶貝的把雞放進雞籠,關上雞籠的竹籬笆,咚咚咚去灶間找邱婆子,“奶,咱家的雞病了,要不要給它吃藥啊。”
邱婆子倒是耐心,“咱家沒有藥。”
“我娘屋里有。”
前邊李氏裝病,找大夫抓了兩副藥,舍不得吃全擱屋里呢,兄弟兩不等邱婆子點頭就跑回屋翻箱倒柜的找李氏沒吃的藥,李氏頭大,“你們倆趕緊給我出來。”
“娘你沒吃的藥哪兒去了”
李氏快壓制不住胸口怒火了,揪過譚青陽就在他屁股拍了幾下,“我生病沒見你們著急,一只雞倒是護得緊,我怎么生出你們這種不孝子啊。”
譚青陽褲子上滿是灰,嗆得李氏流眼淚。
譚青田跑開,扯著嗓門喊,“奶,奶,我娘又打人了,你來管管她啊。”
說來也怪,李氏掏心掏肺為兩個兒子的將來考慮,兄弟兩毫不領情,李氏教譚青陽找邱婆子說讀書,譚青陽堅持不肯,譚青田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
李氏松開手,譚青陽提提褲子,生龍活虎的跳開,“弟弟不用喊奶奶了,娘打我都不痛,跟撓癢癢似的。”
李氏“”
兄弟兩以前跟在譚青河他們屁股后追,不到天黑看不到人影,譚青河他們去學堂后,兄弟兩就愛圍著雞籠轉,譚廣戶拎只兔子回家兩人能玩一宿。
李氏氣他們不中用。
得了譚青陽的話,譚青田點點頭,“找著藥了沒”
“沒,算了,等爹回來讓爹找,咱得給青槐哥哥喂他的兔子去。”
譚青槐養了只兔子,喂草清理兔屎全是兄弟兩在做,很多時候李氏懷疑邱婆子暗地教了兩人什么,可她觀察許久沒看到邱婆子單獨找他們說話。
天麻麻黑時,譚二戶回家,李氏忍不住抱怨兒子待雞比待她好。
剛給地里撒了種,又灌了半天肥的譚二戶累得筋疲力盡,聞言,滿不在乎道,“你跟只雞吃醋干什么,他們倆對我也是那樣的。”
喜歡雞就喜歡,雞能下蛋,他什么也給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