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眼前的世界一片搖晃。
這桿“招魂幡”,比他們認知當中的“血宗至寶”還要來得厲害,祭出之后,封鎖了方圓五十丈的天地,自己的道宗心法根本無法運轉,星輝也被壓制,什么“掌心雷”,什么“正氣劍”,在此刻都成了笑話!
石七的眼角,瞥見了一襲黑衫身影。
寧奕坐在樹下,看著站在不遠處樹頭上,奮力揮動旗幡的那個青衫鬼修,眼神有些亮了起來。
“招魂幡……”
他喃喃自語。
那桿大旗祭出之后,四面八方陰風流淌,呼嘯連綿,竟然讓寧奕有一種重回墓陵地底的感覺,上下四方一片昏黑,無數骷髏頭顱的虛影,鬼哭狼嚎。
好重的煞氣。
這些煞氣以寧奕為圓心,試圖鉆入肌膚之中。
只可惜寧奕的肌膚,在蜀山修行
(本章未完,請翻頁)
的半年里,已錘煉如金剛一般,這些煞氣撞在衣衫上,便發出如脆鈴破碎的清響,一聲又一聲連綿不絕。
“靈山體修?”韋青蝠瞳孔收縮,盯住那個坐在樹下,穩如泰山,整個人發出淺淡青光的中年儒士。
這等體魄,硬抗煞氣,這是靈山專門修行體魄的修士才能做到的“金剛境界”了。
那人發絲濃密,未曾剃度,難道是靈山客卿?
念頭剛剛升起。
他的身下忽然一陣震顫,腳底的巨木竟然毫無來由的炸開。
落在地面之后,韋青蝠看到了自己此生最為難忘的一幅場景:
那中年儒士拂袖起身之后,單手按在一整株巨大古木的樹身之上,接著土地寸寸淪陷,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掌心上抬,就這么“拔出”了一株參天古樹。
這一幕,看得韋青蝠瞳孔收縮。
下一瞬間,一人一樹,就這么撞了過來。
速度竟然比自己血遁時候還要快上三分!
電光火石之間——
韋青蝠手持巨幡,硬撼也不是,躲也不是,只能咬牙猛然揮動大幡,漫天骷髏飛涌而來,此時此刻,伴隨自己從南疆走出,煉化近千人性命,以心頭血凝聚的魂幡寶器,血色光芒大綻。
無數頭顱骨飛旋在青衫鬼修面前,凝如一座白骨老鐘。
寧奕面無表情,掌心按在巨木根底,瞬間便至。
老樹敲鐘!
“鐺”的一聲!
韋青蝠雙手重重向下插入招魂幡的旗桿,接著噴出一大口鮮血,剛剛一剎,像是隔著一層薄衫,被萬鈞重錘砸中,若不輸握緊大桿,整個人險些飛出。
那座白骨老鐘,鐘身不斷被流淌而下漆黑煞氣洗刷,形成無形的三尺屏障。
拔地而出的古木與地面平行,如一根粗壯無比、疾射而出的勁弩弩箭,寸寸破碎,試圖濺入其中,掌心按著古木“緩慢”前行的中年儒士,面色淡然,另外一只手背負在背后,自始至終都沒有施展第二種手段,單單以一身體魄,推著白骨鐘罩在地面挪移。
整座老林,樹葉翻飛。
那棵被寧奕按住推動,緩慢前行的老樹,像是燃燒的燈芯,被按滅之時,那座白骨鐘罩已經抵在了韋青蝠的胸口,這位八境鬼修換了一個姿勢,背后抵著旗桿,短短的數十個呼吸角力,幾乎要了他的大半條命,此刻就連呼吸都十分艱難。
費盡心血煉制的“招魂幡”,旗面早已經化為破碎羽化,只剩下一根龜裂旗桿。
白骨頭顱凝聚出的老鐘,被寧奕按住。
兩人之間隔著一座枯骨白鐘。
吐氣多,進氣少的韋青蝠,被隔著一座鐘罩按住,幾乎無法動彈。
剛剛的那一幕,看呆了道宗的兩位弟子,石七和師弟怔怔站在原地,萬萬沒有想到這位黑衫前輩竟然如此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