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滋味……會疼嗎?
寧奕默默回想著踏入皇陵之后的畫面——
在烈潮之中燃燒所有。
溫度降至極點。
化為冰屑。
親眼注視著自己化為虛無。
“不會疼。”
寧奕抬起一只手掌,認真注視著自己的肌膚,血肉,紋理,感受著這份嶄新的生命。
“死的時候……”
“像是以一種陌生人的身份,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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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葬禮,看著‘這個人’離開,心里像是失去了什么,意識也會消散……但不會疼。”
老人的神情陷入了恍惚之中。
“我不太懂……但我想,我很快就會懂了。”
寧奕神情一滯,然后不敢置信的望著邵云大師,這個面容和藹的老人,生機看起來極其旺盛,絲毫沒有要凋零,衰竭的前兆……他沒有想過,第一次見面,邵云大師會問自己這些問題。
長陵離開的那三年,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哪怕寧奕告訴天下人,那三年……他其實是死了。
也不會有人相信。
死人是不可復生的。
但邵云大師則是主動把“問題”引到了長陵,以靈山佛門的訊息能力來看,他們應該掌握了“烈潮”之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情報……是情報的歸納推總,才能給出了這個大膽的猜想嗎?
自己死在了長陵?
寧奕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拋掉。
他看著邵云,誠懇道:“大師還能活很久。”
“是因為看起來很健康嗎?好像還能活很久的樣子……靈山很多人都這么認為。”老人微微一笑,道:“他們不知道,有些人死了,但其實是換了一種方式活著,比如裴旻,再比如徐藏。有些人看起來還活著,但本質上與死了無異,比如小無量山的朱密,再比如……我。”
小無量山的朱密。
八百年前不世出的天才,為了保住圣山而選擇斬斷修行之路,將自己鎖在石棺之中,與天都應天府的朝天子,圣樂王相似,一位前途無量的涅槃天才,因為自覺無望證道不朽,所以索性止步,畫地為牢……這樣的選擇不能說是錯,與其化為一抔黃土,不如庇護自己背后的圣山長興不衰。
這就是道心不同。
在這個角度上來看,邵云大師與朱密……沒有差別。
為了庇護靈山,將自己鎖在光明殿中,因為這里極其強大的“規則”,使得這處大殿內只有光,沒有暗,也正是因為同樣的規則,使得邵云看起來生機旺盛。
而這一切需要付出代價。
邵云大師犧牲了自己。
他頓了頓,繼續道:“很多人不清楚這一點……他們覺得我活得很好,而且會一直這么活下去。卻不知道,我的時間其實不多了。”
“不僅僅是生活在這高墻內的民眾,靈山的教徒,兩宗的苦修者……”
“他們希望靈山純粹一點。”
老人看著寧奕,認真道:“所以他們想要趕走眼中不干凈的東西。”
“異鄉人。外來者。玷辱凈土的修行者。”
寧奕接過了老人的話,坐在蒲團上,平靜說出了邵云想要說的那個名字。
“宋雀。”
老人的神情變得有些欣慰,他嘆了口氣,“小先生真的是個很聰明的人啊,以前是宋雀,后來是你,靈山內的門戶之見很深……幾乎沒有人愿意相信,異鄉人會為佛門獻出生命。”
寧奕沉默片刻,又開口念出了一個人名。
“金易。”
門戶之見最深的,那位律宗大宗主。
寧奕搖頭道:“不管宋雀先生愿意不愿意,至少我是不愿意的……如果佛門隨隨便便就讓異鄉人獻出生命的話,恐怕這里也不會成為‘凈土圣地’了。”
“這里本來就不是。”邵云大師笑了,“就像是天都,因為有那些人,所以意義才變得不同。”
“靈山存在的意義,不在權力,而在眾生。”
“佛法存在的意義,不在渡化一人,而在普度眾生。”
邵云輕聲的自言自語,道:“我這一生,困在光明里,一步也踏不出去,見不到眾生,也渡不了自己……靈山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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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活在規矩里。”
老人抬起頭來。
他認真望著寧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