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無聲,烈風凜冽。
那條從小舂山頂俯瞰,盈滿整座眼幕的天啟之河,被野風割成數千塊數萬塊鏡子碎片。
每一塊鏡子碎片,都倒映出一座完整的小舂山。
山頂上,關于“金鹿王妃”的爭執,已經陷入了最后的死寂。
逐漸恢復理智的大可汗,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讓步。
寧奕的身后,一位摟抱長劍的紅袍身影,徐徐從黑暗中走出。
葉紅拂面無表情,幽幽問道:“要動手么?”
幾位草原王如臨大敵。
而葉紅拂的這句話……不是在問白狼王。
而是在問寧奕。
女子雙手環臂,修長指尖輕輕敲打著劍柄流蘇,目光投向寧奕。
只要寧奕說出“打”這個字,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葉紅拂不在乎什么草原勢力,也不在乎荒人和大隋的關系,只在乎自己心意是否順暢。
寧奕帶著鷹團回到母河的整件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如果草原人人稱頌的“烏爾勒”連處理今夜這種事務的實權都沒有……她不明白,寧奕送這些軍備還有什么意義?
如果今夜因為此事打起來了……那她就要好好教訓一下,這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葉紅拂望向寧奕。
后者思考片刻后,傳音一句。
“別急著出手,再等一等。”
還等?
葉紅拂面色如常,心底忍不住腹誹了一句。
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人。
結果寧奕像是有讀心術一般,瞥了自己一眼,再度傳音道。
“你一定覺得我不夠干脆,拖泥帶水。這一架,現在還打不得。現在出手,打贏容易收場難……既然來到這里,鷹團騎團就一定要在母河扎根。”
寧奕秘術聚音之后,身后有一道嬌弱的聲音,緩緩響起。
“大可汗……”
“烏爾勒……”
“諸位……”
金鹿王妃安嵐,那個嬌弱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
她頂著獵獵狂風,身子如紙般薄弱,隨時可能會風吹散……金鹿王連忙起身,將她護在懷中。
安嵐笑著拍了拍夫君胸膛,柔聲說了幾句私語。
金鹿王神色微變,松開了她。
她的目光略微掃轉一圈,看見了那幾位面露憎惡的草原王,以及山下星星點點的火光,荒人正在向著“小舂山”集結。
這場風波,越演越烈,已經向著不可遏制的事態進行發展。
怒斥聲音,在山頭響起。
“妖妃,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黑獅王握著長刀,神色鐵青,滿面陰沉。
“邊陲高臺,險些告破……多少兄弟喪命疆域,多少尸骨埋入黃沙?”大可汗攥攏雙拳,不去看安嵐,反而望向金鹿王,字字誅心:“傅力,現在迷途知返,還來得及。金鹿王領的兄弟們,還不知道此事——”
他說到這里,戛然而止。
剩下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傅力!
如果他們知道金鹿王妃身為妖靈,那么你的金鹿王,就當不下去了!
金甲男人,握著大旗,緩緩搖了搖頭。
他準備開口,卻觸及安嵐回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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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心頭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