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這景公子不曾相識,但仇倒是結了一堆,還理不清。
她咳了咳,偏臉掙脫他的手,緩了聲道:“這一次,你怎不直接殺我?”
“殺你,太便宜你了,遠遠不夠解我心頭之恨。”他喃喃:“關玲瓏,關小豆,南宮祤這般寵你,應該對你很在乎。”
寵她?
不好意思,昨夜直接狠狠把她踹床下都不帶心疼眨眼呢,寵個屁啊,這些人,想事情都不帶腦子。
她預感不好,遂道:“恩寵什么都是假的,夏王心中只有他的青梅竹馬,你拿我威脅,沒有用。”
“你倒也明白自己的分量,威脅這種兒戲,南宮祤只會為阮以素那女人做,想當年,阮以素為他擋了毒蠱,他便真的不顧性命去晉國取解藥,多么難得的情誼,可惜,抵不過先王指婚。”景公子收回輕撫她側臉的手:“至于你么,雖不能威脅他,但也可以用來折磨,你說,把你賣去窯子如何?”
聽及窯子兩字,玲瓏輕笑,想對付一個女人,最好的折磨辦法,便是身心羞辱,玷污清白,讓其遭人唾棄,而想羞辱一個男人,最痛痛快快的辦法,則是把他的尊嚴狠狠踩在腳下,令其連頭都不敢抬。
她輕然惋嘆:“先王指婚,你又能如何,不也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嫁作他人婦,即便相見,也只配在巷子偷偷摸摸。”
提起這段事,只配偷偷摸摸四字觸動他心底,一番怒極:“你閉嘴!”
玲瓏抬起眼眸,饒有趣味的瞧著他,溫然道:“景公子,你只這點膽量這點花樣么?”
聽及她言語,似是觸碰他心底什么,令他膽寒顫流,又見他忽的眉色一湊,久久回神,低壓一聲道:“這話,你再說一遍。”
不明他這是何表情,玲瓏只得低聲再道:“我說,你若是有膽子,當初就該向你父王爭一把。”
“你的聲音……”景公子眸光冷然,喉結微噎,以至于忽略了她說父王二字,似已猜出他身份。
玲瓏不明所以,她聲音怎么了?這兩日風寒好了很多,應該不是很嘶啞。
他突的陷入沉思,她方才那句話,那語氣,竟然與一個女子頗為相似。
那女子只著一身素衣,白色紗帽遮顏,雖無內力,但身邊高手卻無數,常人根本無法近身。醉風樓是王都達官貴人聚集之地,那時,他拼盡手段才能送一個探子進入醉風樓內部,而那女子卻能隨意出入,后來正是因為這一個探子,惹起了醉風樓真正幕后人的注意,才導致被人反將一軍,他辛苦多年經營的產業,被人吞的一點都不剩。
他查出與一個女子有關,不禁使出渾身解數對付那女子,卻被反傷時,那女子便也是如此輕然一句:景公子,你只有這點花樣么?
嘲諷,冷血,貶低,傲慢,完全不把他放眼里,捏死他只要動動手指頭。
不,不對,怎么可能呢。
他竟然將眼前這個民間女子去和那女子作比較,除了方才那句無意的話,以及她的聲音,這兩人倒也沒什么相似的地方。
如若真的是那女子……春紅樓,盤山大礦,鹽行,白水鎮賭坊,還有其他諸多產業,都是那女子怕他沒權沒財對付南宮祤,施舍留給他的,即便要收回去,不至于要用這種法子。
玲瓏只覺這個景公子看她的眼神,從方才的不屑,轉變的特別怪異,她的聲音,到底有何奇怪?
以至于他的語氣居然更厲了一些。
問她:“你為何來賭坊?”
“贏錢。”誰曉得只贏了十兩,還倒霉碰上仇人,誰曉得這賭坊居然還是他的,她笑的蒼白無力:“景公子家業豐厚,真是無處不有。”
“誰給你引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