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說假如。
假如有一天,你一覺醒來,發現這個世界不一樣了。
甚至,你還會懷疑,這特么難道是所謂的夢中夢?
那么問題來了,要怎么驗證這個懷疑呢?
就連道家的祖師爺之一,莊子都說:是我夢蝶,或者蝶夢我,有時我也很難分啊。
此事,佛家的處理反而干脆,因為嘛,管他誰夢誰,一切皆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在我眼里,都是虛的,也是實的,全待我怎么看,因為人生苦短,管他真真假假,我總要去經歷才是。
《金剛經》于是又云: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所以,如果上面的問題有答案,那只能是:別執著。
此解真如禪宗當頭棒喝,桶底子一脫,連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說了這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大章魚?
或者,所謂的逆旅者?我的心魔。
剛從滾水里被撈出來的狂魔亂舞粉紅大章魚,龐然如山的身體驟然停頓,原本被攪動得風暴中的大海一樣的天地也平息下來。
緊接著,大章魚的身上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粉紅巨泡,然后,在不斷的破滅聲中,恐怖的大章魚竟就夢幻泡影般離奇消失了。
南無阿彌陀佛,佛陀他老人家真誠不欺我啊。
“唉,其實早在上官泓任由你將我從時間亂流中撈出來之前,你就已經輸了。”面對著空蕩蕩的黑暗,我語氣失望地嘆氣道。
“他所做的一切,從開始,就是為了引你入局,然后借我之手——當然,也只有我能——將你干掉。”
所以,千萬別跟下圍棋的人比布局。
“你以為,通過篡改我的記憶,強行將歡歡姐抹除,就能激將起我潛意識深處的抵抗之心,反而為了她而做出不理智的選擇?好吧,你的確做對了一半。只要事關歡歡姐,我想完全理智都不行。”
“但是啊,你不應該用這種粗暴手段。尤其是對我這種見過世面的千年老撲街,非上善若水,豈能深得我心?”
“逼我做選擇,呵呵,老子只會掀桌子。懂?”
我繼續自說自話,才不管對方有沒有在聽,甚至聽不聽得到呢。
“我知道。”我嘆了口氣,“太歲之心,同樣能夠讓歡歡姐重生。”
這個念頭,從我得知了太歲之心的作用之后,就在我的腦海里不可遏制地浮現了。
太歲之心需要被復活者的靈魂或者意識,而自她戴著青銅鬼面、從青銅蛇樹走下那晚,直覺便告訴我,歡歡姐,并未徹底消失!
“可你搞錯了一點。太歲之心,包括復活傅苡萱的其他所有關竅,都是上官泓的謀劃,甚至,包括這顆心。”我探手揪住心口,“他是他,我是我。你是想我欠他這么個天大的人情,還是,干脆巧取橫奪?”
“當然,我也不是真菩薩白蓮花或者老圣母,如果此事非關傅苡萱,說不得我也得爭上一爭。”說到這里,我的臉色逐漸陰沉,哪怕沒有鏡子在手,也感覺自己的老臉漸漸變得猙獰,如同我的聲線,“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逼我二選一!”
頓了頓,我又冷冷地問:“你可知道,逼迫我的后果,是什么?”
這同樣是一個我沒打算聽到回應的問題。
說完,我便伸手將上衣撕碎,露出結實的胸膛。
接著抓住打神棍的中間,運轉它上面的煞氣,凝聚如刃,抵在了心口處,刺了進去,然后緩緩下拉。煞氣分開皮膚、肌肉,還有肋骨,最終露出了里面正在劇烈跳動著的那顆心臟。
“哦,忘了跟你說,我應對‘夢’的方法。”我低頭看著胸腔里的生命之源,自言自語。
一時竟然也不清楚,這話是對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