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燼低聲道:“祁辰光,你三歲嗎?”
祁溶大聲說:“我八歲!”
“我五歲!”
不明就里的姜晚晴聲音更大。
學堂中所有人都舉著書本看向三人,空氣有些凝固。
正在講學的姜太傅也歪頭看著三人,手還舉在半空。
最后,三人在學堂外罰跪一夜,落了一頭白雪,各生各的悶氣。
不知多少個時辰過去了。
屏風后的東南角發出一陣窸窣之聲,將祁溶從睡夢中吵醒。
“誰!”
祁溶一躍而起,披上白色大氅,將短匕藏入袖中,朝屏風后的東南角邁步走去。
他屏住呼吸,將屏風一腳踹開,赫然看見墻角處有塊木板慢慢被移開。
一雙白皙的手驟然伸出,握住他的雙腳便向里拽。
祁溶抱住那人跌入地道之中。
二人順著臺階滾到地上。
一陣天旋地轉。
祁溶疾如雷電地拔出短匕,對準了來者的脖子。
一條手指粗的金蛇齜牙咧嘴地朝他吐信,發出駭人的“嘶嘶”聲,尖細毒牙上的黏液清晰可見。
“你動刀,它動嘴,拼個魚死網破,大家索性都不要活了。”
那人在明滅燈火里勾唇而笑。
祁溶認出了來者是江鎖,將她按在墻上,匕首仍一動不動地架在她的脖子上。
他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江鎖漫不經心一笑:“陰曹地府。”
祁溶很高,影子整個蓋在了她身上,壓得她動彈不得。
“好生回話!”
祁溶將匕首逼得更近,惹得金蛇惑心爬上了他的脖頸,頃刻之間,毒牙便能刺破他的皮膚。
江鎖抬頭望向祁溶,不緊不慢地說:“再不松手,東宮太子與東廠廠公便將雙雙斃命于地道,死相怪異,糾纏不清。咱家人賤位卑,不足為道,可太子殿下身為天潢貴胄,執意要為日后史書添上這么一筆嗎?”
她長得好生乖巧,黑曜石一般的雙眸中似沒沾染過丁點欲·望。
祁溶猶疑片刻,將短匕收入鞘中。
江鎖拍了拍被壓皺的莽服,問道:“東宮住著可還習慣,太子殿下?”
她作了一個“請”的姿勢,這時,祁溶才發現,地道側旁擺放著桌案、坐墊,還有落滿灰塵的茶具。
祁溶皺眉諷刺:“臥榻之側竟藏有一條暗道,你猜本宮習不習慣?”
他端坐于坐墊上,白氅裹身,自有朗月清風般的氣質,似暗道里的一道白光。
“你究竟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你今日救我,所圖何事?”他問。
江鎖展顏一笑:“殿下竟猜到是我救你。不簡單。”
此話并非恭維。
江鎖自以為籌謀得天衣無縫,卻被祁溶看出了破綻。
“自大皇兄去世后,父皇早有立儲之心,卻因顧忌太安宮,故而遲遲未動。若非危及自身,他定然下不了這番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