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俞晚覺得游略就這點好,他從來都不會干涉她的消費觀,也不會覺得她愛買衣服首飾和化妝品是一種虛榮浪費的行為,在他眼里,她喜歡打扮就和他喜歡玩游戲機一樣,都屬于個人愛好。
不過現在他人也變得體貼了許多。因為早上比她早兩個小時上班,就會先買好新鮮菜和早飯帶回來,這樣她甚至可以賴到八點再起床,收拾收拾直接去廠里,中午在食堂吃,也就不覺得晚上做飯是一件辛苦的事。
至少每天游略都會回家吃晚飯,跟她說一說他公司里的事情,聊聊最新的網絡資訊,俞晚以前對互聯網這個行業完全不了解,現在竟然也能對外行人侃侃而談。
她覺得這樣還挺好的,當熟悉對方的工作環境和社交關系,也知道他每一天都在干些什么的時候,心里就會充滿安全感,而不至于像對門的王姐那樣,辛苦帶小孩的同時還要盯緊老公,天天擔心他在外面搞花頭。
俞晚第二天上班時,換上了新皮鞋和月亮項鏈,為了搭配脖子上的金飾,她還特地穿了衣柜里最貴的那條雪紡裙。
她拎著粢米飯到辦公室,隔壁座的玉雯連連贊嘆:“俞晚,你今天這樣穿很好看欸,尤其是項鏈,在哪里買的呀?”
“這是黃金的吧。”沈會計也走過來,仔細端詳:“樣式很時髦的,適合你們年輕人。俞晚你皮膚白,就適合戴金飾。”
“金飾好看但是太貴了。”俞晚大大方方開玩笑:“我連孩子奶粉錢就沒攢夠,哪里舍得買。”
玉雯才不信這話,在她眼里,俞晚是整個辦公室最會打扮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明明是一樣高的頭發,她扎起來就是比別人精神蓬松。明明是一起從廠里調的內購服裝,她穿上去就是比其他人合身齊整。甚至都是一樣的上下班時間,她還懷孕了,可每天瞧著精氣神都特別好,眼下一點黑眼圈都沒有,要說悄悄化妝了也不像,頂多抹了潤膚膏。
所以玉雯斷定,俞晚家庭條件肯定很不錯,才能這樣精心保養自己。她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公,搞不好是個有錢富豪呢。
“俞晚你就告訴我吧,到底是在哪家金店買的?你也知道我姐馬上要結婚了,我想買條鏈子給她添妝。”她舉手保證:“你放心,我絕對不跟你買一個樣式的。”
“我怎么可能介意這個。”俞晚露出幾分為難:“不過我也沒問過游略……今天晚上我回家問問他,明天告訴你?”
“原來這項鏈是游略買給你的啊!”玉雯抬高聲音,促狹地撞了撞她的肩:“你老公很羅曼蒂克的嘛。”
“看上去克數也沒多重的樣子。”
正當她們聊得興起,身后忽然響起一道極不和諧的女聲,帶幾分趾高氣昂的惡意:“而且面這么亮,很像假貨欸。俞晚,你老公不會是被坑了吧?”
俞晚轉回頭,看見一個穿紅裙的女孩正拎著包走進來。
這姑娘名叫陳姍妮——很港派的名字。距離上班的點已經過去半小時了,她才姍姍來遲,沒有別的理由,只是因為她表舅是服裝廠的副廠長之一,屬于是有后臺有靠山的關系戶,平時遲到早退的,上司也從來不管她。
俞晚一向不愛招惹麻煩事,所以打從入職起,就沒和陳珊妮有過什么交集。
但不曉得為什么,整間辦公室內,對方好像就看她不順眼,有事沒事的總要刺她幾句,煩人極了。
就像現在,感覺到氣氛不對,大家都已經不說話回自己工位了,她卻還要走到俞晚身旁,拿那種挑剔的眼光打量她全身上下,而后陰陽怪氣道:“不過俞晚,你肚子都這么大了,還關心打扮啊?我媽說懷孕時最好別化妝,化學物質對胎兒很不好的。”
俞晚笑笑,拉開椅子坐下來,也不跟她嗆聲,只是說:“沒化妝,只是戴了條項鏈,應該不影響吧。”
“少騙人了。”對方撇撇嘴,似開玩笑一般:“你還瞞得過我啊,你這膚質,一看就抹了粉。”
“……你覺得是就是吧。”
“有就是有,沒有就說沒有好了,什么叫我覺得。我也是好心給你個建議嘛,你這脾氣怎么像刺猬似的。”
俞晚沒接話,坐下來用夾子夾好單據,開始工作。
此時辦公室人已經來全了,但誰都沒有參合進她們的交鋒里,從情感上,大家肯定是站俞晚這邊的,但關系戶惹不起,干脆裝啞巴。
陳珊妮被甩了個冷臉,面子上過不去,又找不到人幫腔,只能犟著嘴給自己找臺階下:“算了算了,我也懶得跟孕婦計較。以后有什么好心話,我憋著不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