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朔幾乎不需要用自己敏銳的氣機去感應,便能判斷出,那個渾身充滿危險氣息的家伙,是軍人,或者,是軍人出身!
那股子凌厲至極,且充斥著殺伐之氣的氣勢,有其特殊性!
溫朔起身,舉起了手里的白紙,臉上掛著靦腆的、憨憨的,誠摯的、恭敬的笑容。
他可以肯定,那位精神矍鑠、神采奕奕的老人,就是宋釗生。
他也沒想到,已經是八十歲高齡的宋釗生,會有著如此康健的體魄和矍鑠的精神狀態。
“溫朔,哈哈……”宋釗生聲若洪鐘,大笑著健步走來,手里拎著的手杖,純粹就是一件飾品而已,他主動把右手伸了出來,紅光滿面的笑容中,是一種帶有極強感染力的親和。
一向自忖閱人無錯的溫朔,都有些愣神兒,伸手和宋釗生握住,卻是反應極快地彎腰躬身:“宋老,晚輩榮幸之至,心里面一直都愧疚不能登門拜訪,還要勞煩您到京城來,實在是過意不去!不過……”溫朔話鋒一轉,已然站直了身子平時宋釗生,神色間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狡黠,道:“現在看到您,我心里的愧疚散去了一大半,您這身板和精神狀態,別說中海飛京城了,便是渡重洋萬里,也談不上辛勞啊。”
宋釗生怔了怔,旋即愈發開懷,松開溫朔的手,在這白胖小子的肩膀上拍了拍,一邊當先往外走去,一邊說道:“不虛此行啊,真沒讓我失望,你小子……哈哈!”
溫朔面露苦澀——老而不死是為賊,賊分好壞,但好壞且不說,這個人老成了精的家伙,不好對付啊!
跟隨在側的青年亦步亦趨地跟上,步履移動間有種不易被察覺,卻又極為穩健的均衡感。而且,這青年只是最初宋釗生大步迎上時,冷厲地掃了眼溫朔,便再沒有正視溫朔,神情堅毅,眼光六路耳聽八方,身體始終處在一個緊繃繃隨時爆發的狀態。
溫朔何等敏銳,早已察覺到這青年非同尋常的警惕性。
這,便是職業保鏢吧?
以前只是聽說過這類人物的存在,溫朔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保鏢。
“你啊,最初婉拒和我見面談偏方的事兒,我就猜到了緣由,但還不確定。”宋釗生一邊走著,一邊微笑著旁若無人地說道:“但你突然又主動打電話想和我見個面,又委婉地暗示,而不是直接請求我幫你做什么,我心里就更加肯定了之前自己的猜測。”
溫朔打了個哆嗦,神情訝異地看了眼宋釗生,卻沒有說話。
宋釗生頗有深意地對他笑了笑。
然后一老一少兩個人精,就這般在尋常人看來不可思議地,知曉了對方的心事,也相互落實了自己的猜測判斷。
于是一路無語。
不需多言,不便多言。
但心知肚明的一老一少,內心中都格外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