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氤氳,四下寂靜。
芙蓉和楮墨、何功澤等人的臉不停的在腦海中驚掠而過,伴隨著他們說過的每一句話,撩撥著素嬈連日來疲倦到極致的神經。
她起先還在想著案情,到后來,竟靠著浴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已暗。
桶里的水已經冰冷,素嬈抬手揉了揉眉心,待昏沉的頭腦清醒些后,從水中起身。
水面激蕩,嘩啦作響。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素嬈,你沒事吧”
是世子爺的聲音。
素嬈垂眸看了眼自己泡得發白起皺的皮膚,忙邁步出了浴桶,一邊伸手撈過搭在屏風上的衣服,一邊對外面應道“沒事,馬上來。”
她迅速穿戴妥當,頭發還濕漉漉的滴著水,只好取了根發帶隨手綁著。
素嬈一把拉開房門,正對上走廊里言韞被燈籠照得泛著暖光的臉,他長眉微微蹙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竹宴說你把自己關在房里大半日。”
“不小心睡著了。”
她轉身走回,挨個點亮燭光,漆黑的屋子頓時亮堂起來,言韞看到她濕噠噠還滴著水珠的頭發,眉頭蹙得更緊。
素嬈點完所有燭臺,一回頭,一塊帕子便蒙在了眼前,隨后那冷香撲鼻而來,用手輕揉著她的頭發。
“出什么事了”
頭頂傳來詢問聲,素嬈靜靜站著,任由他動作,輕笑道“沒什么,我自己能處理。”
各州府的公務積壓如山,他比任何人都要忙碌,她不想再拿暗娼館的案子去煩他。
“你確定”
言韞沒有刨根問底。
素嬈笑道“當然確定,這可是我的老本行,如果我都不行,那就沒人能辦成了。”
“嗯,我信你。”
兩人似是達成了某種默契,哪怕不需要言明,彼此也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待頭發擦到半干時,院外有人回稟道“公子,茶馬司那邊出了點問題,諸位大人請您過去。”
“知道了。”
言韞淡淡回道。
素嬈從他手里接過帕子,“我自己來,你趕緊去吧。”
“記得把頭發擦干。”
“好。”
送走言韞后,影刺送來了些吃食,她簡單對付兩口,剛擱筷,竹宴就來了,“姑娘,你讓暗堂查的那個人有消息了。”
素嬈眸光陡然一亮。
“去看看。”
尸體放在開辟出來的獨立小院里,還沒靠近,腐敗的惡臭就撲面而來,旁邊有兩人掌燈,好叫她看得更清楚。
“此人昨日才被挖出來,正好符合姑娘說的所有條件,衣裳裹著泥土,面容依稀還可以辨認。”
素嬈邊打量尸身,邊吩咐道“讓人去把芙蓉和楮墨帶來。”
“是。”
暗處有人離開。
竹宴道“姑娘,這段時間暗堂根據孩子們的線索,已經抓到了一批人,他們不像何功澤那般謹慎嘴硬,招了些案子。”
“不過和柳流之死有關的”
他話音一轉,“西側園那邊的孩子供述時提過,柳流回去的當晚拿著幾顆寶石,見有人喜歡就送給他們了,說是那些客人賞的,暗堂從寶石入手查到了線索,已經讓銀雪衛去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