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島之旅僅三天就結束了。
原本定的日程是七天,可溫辭樹覺得周野渡在,他不安心,就給喬棲說公司有事要忙,得提前回平蕪。
喬棲雖然不樂意,但也沒說什么。
誰知上飛機的時候,他們偏偏在機艙里遇見了周野渡。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周野渡這個人臉皮一向很厚,看到喬棲便熱情的打起招呼“你好棲棲。”
他喊她西西,疊字的昵稱,實在太親密。
說完還偏又挑釁似的看了一眼溫辭樹。
溫辭樹不為所動,對喬棲說“七七,你昨晚沒怎么睡,等下瞇一會吧。”
他卻喊她七七。
不同的讀音,不同的男人,一個是她的過去,一個是她的現在。
喬棲心里暗笑,這兩個人是暗中較勁上了
她換了個姿勢坐“你也知道我昨晚上沒撈著睡。”她白了溫辭樹一眼,“托你的福。”
這話暗示意味滿滿她實在是太偏心了。
周野渡臉色變了變。
溫辭樹表情依舊,眼底卻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語氣也輕快許多“那你睡會吧,落地我叫你。”
喬棲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筆記本,說“在飛機上我睡不著。”
溫辭樹說“好,那等你困了再睡。”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沒有人把周野渡放在眼里。
周野渡的眼神一分分陰鷙下去,看那模樣,就像是十七八歲為愛癡狂的暴躁少年。
溫辭樹余光瞥了他一眼,沒有表示,也掏出一本書看。
周野渡自知他現在做什么都是枉然,不由在心底自嘲,笑自己特意打聽他們退房的日期,還暗戳戳跟他們上了飛機,是有多無聊。
不過誰讓他總覺得不甘心呢。
飛機落地,喬棲想吃薯條,溫辭樹去給她買,他也不受控的跟了過去。
kfc點單區和取單區都人滿為患,幾乎沒有站腳的地兒。
溫辭樹掃碼點單,正挑選,只聽后面有人說了句“我是為了她才回國的。”
他渾身一僵。
周野渡走到他身側,也沒有拿正眼看他,只目視前方,有些倨傲“你們不是一路人,這一點我在以前就警告過你,忘了嗎”
溫辭樹目光變冷,思緒不由拉遠
高三畢業前夕,他被人攔住,警告“既然都忍到畢業了,就不要表白了吧。”
攔住他的人正是周野渡。
“你的情書我看了,寫的很好,但給一個有男朋友的人表白不太禮貌吧”
溫辭樹當時看著周野渡手里皺皺巴巴的信封,只覺得羞憤難耐。
其實那封情書上只寫了一行字
喬棲如果有一萬個人喜歡你,我會是其中之一,如果只有一個人喜歡你,那么我就是那個人。祝你高考順利,一路風光。溫辭樹
雖然只有寥寥數語,但是忍了三年的告白,是多么字字肺腑。
那是一份連自己多看一遍都覺得私密的情緒,他是懷著以后再也不會和她再見的心情寫出來的,可卻被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看到了。
他沒有底氣,強撐著用自然的語氣對周野渡說“我只是想給自己的青春一個交代,我沒想過破壞你們。”
“你破壞得了嗎”周野渡嗤笑反問。
他把那封信當著溫辭樹的面撕成碎片“我告訴你,喬棲不喜歡書呆子,她身邊的人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你,何況現在她有我了,我們會一起上大學,以后會結婚,你不要對她抱有期待,更不要打她的主意。”
溫辭樹并非是一個徹頭徹底卑微的人,他雖然溫和,但從不允許自己低人一頭。
但不知道為什么,當時面對周野渡,他語噎了。
那些話就像是利箭,一字一字射在他的心頭上。
甚至在時隔多年,他以為青春已經走遠了,他也已經長成一個沒那么容易受傷的頂天立地的男人,可再次見到周野渡,他猛然悶痛,發現自己胸口上還插著那時候的箭。
周野渡見溫辭樹久久沒有回應他,不由感到燥意深重。
他說“我聽朋友說了,你們是假的。”
溫辭樹這才把自己從回憶中抽離,眼睛重新掃向手機,邊給喬棲點餐,邊說“是真是假,都和你沒有關系。”
他遠比那時候要硬氣許多。
“是么。”可周野渡卻像是聽到什么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