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怡舉杯與他相碰,“借岳哥吉言,祝新的一年,我能攢夠付別墅首付的錢。”
“你一定能。”方鎮岳手撐腮,半靠在椅子上,于昏暗燈光下,舉杯迎向她。
輕輕的碰杯,叮一聲響,家怡瞇著眼淺酌一口。
這樣的環境里,每個人的臉都是迷蒙的,看不清細微的表情,便覺得熟悉之人也變得神秘。
朦朧中的岳哥五官對比度下降,那種犀利凜冽的氣質也變得柔和慵懶,當他仰起頭喝酒時,光影強化了他的下頜線、喉結和鎖骨。
因為坐得近,視覺沖擊撲面而來,借著酒氣,家怡面色可以放肆陀紅,無需遮掩。
反應變遲鈍,她多凝了他一會兒,并未立即收攏視線。
方鎮岳放下酒杯,無意間轉眸便對上她微醺時半瞇眼的模樣,忽然間白日里的英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艷色點綴下的性感。
不知何時起,曾經清秀稚嫩的年輕女人,已悄悄蛻變,有了女性的嫵媚,無師自通了這樣搔撓人心的神情和眼神。
心跳忽如擂鼓,方鎮岳靠近她的那只手變得躁動不堪,它距離她的手只有一掌距離,輕輕左移,便可握到夢寐以求的溫柔。
只是,他不知那是溫柔鄉,亦或者是溫柔陷阱。
眼前的一切都太過美好,他已經擁有了最好的友情,是否還能得到更多
最勇敢的人也失卻了冒進的勇氣。
他還不確定她的心思,便像個隔著玻璃窗,日日凝望最珍貴展品的窮小子,怕自己支付不起這寶貝,便也會自我安慰的說只要站在這里看看便好。
膽小而不自知。
當在白日里捉兇殺賊不在話下的獵手,忽然因為情愛而生了膽怯之心,眉眼間便不自覺蒙上脆弱和憂郁。
他擁有最強硬的外殼,受傷很快會痊愈,哪怕留下傷疤,也還是會爽朗地笑。
但胸腔里那顆心,與任何人都一樣的脆弱。
當愛上一個人,也就將傷害它的權利完全交付,他小心翼翼欣賞她、維護她、教導她,也追隨她。卻還不敢剝開外殼,將那顆脆弱遞交給她。
他悄無生息地品味日常中每一時刻里微妙的甜意,一碗葡萄、一個笑容、一聲岳哥,或者只是共處一室、抬眸就看得到她,都支撐著他的愛意,日益漸濃。
春天已經逐漸過去,盛夏將熱烈席卷而來。
方鎮岳知道有些東西自己也無法阻擋,但笨拙的他還蜷縮在鎧甲里,只敢看著。
但看著她時,他也覺得幸福,那種自覺只有我才欣賞到最美好的她只有我懂她的全部優秀的感受,不僅讓他沾沾自喜,甚至幾杯酒下肚,會狂妄地想要得意大笑。
好像這樣,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感情進境。
好在這些隱秘的心思只得自己知道,要是讓九叔他們識破,怕不是再無顏相見了。
方鎮岳又飲一杯,坐在家怡身邊,也覺悠然自得,是世上難得的幸福時光了。
飯后,雖然大家都飲了些酒,好在大腦都還很機敏,尚可工作。
方鎮岳和家怡今夜已決定留宿大埔酒店,明天繼續下一程復勘工作,今晚便與王杰旺幾人商定,飯后直接去方鎮岳定的酒店豪華間舒舒服服地開會。
因為酒店很近,無需開車,一眾人般直接步行穿過夜色。
家怡大步走在方鎮岳身邊,伸手往外套兜里插時,忽然蹭進一個溫熱的兜里,手背與另一個熱如火爐的手背擦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