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鈺今天傍晚玩兒打水漂玩兒累了,還沒到家就趴在周二郎肩膀上睡著了。
周二郎把孩子放到臥室隔間的小床上,又拿出書來看了好一會兒,如今他在學院處境艱難,姓林的對他拉攏不成,便開始處處使絆子。
南州府學院說是官辦學院,其實只是官家牽個頭兒,象征性地出了一些錢財,大部分都是南州府的豪紳捐助,而其中林家出資最多,說是南州府學院姓林也不為過。
“不能為我所用者,必為我所殺。”以林家父子的格局和肚量,周二郎甚至懷疑對方會不會想辦法毀了他,哪天學院找個莫須有的明目把他開除都不足為奇。
他現在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山長的愛才之心,他須得表現出足夠的實力來,山長對他的期望值越高,他就會好過些。
當然,亦不能把一切都壓在山長身上,良心靠不住,道德靠不住,一點兒愛才惜才之心更加靠不住,他須得為自己多謀出路,以防萬一。
啪周二郎書本兒一合,站起身來。
車到山前必有路,他周二郎若連這點兒困難都解決不了,這點兒壓力都承受不了,還談什么要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洗漱完,周二郎上床休息,腦子里想著事兒,忘了熄燈,朱云娘紅著臉委婉提醒,“二郎,不看書就把燈熄了吧,莫要浪費燈油。”
周二郎低頭看了她一眼,微微勾唇,卻道“無妨。”
無,無,無妨
朱云娘大窘,“夫君,如何能不熄燈”
周二郎反問,“為何一定要熄燈”
朱云娘細聲道“家家都是如此。”
周二郎挑眉,“怎么,娘子親眼見了”
朱云娘羞惱,“莫要胡說。”
周二郎抬手去解娘子的衣裳,朱云娘掙扎地厲害,周二郎按住她,“噓你再鬧,鈺哥兒就該被你吵醒了。”
這破床吱扭吱扭地動靜屬實大,朱云娘不敢再掙扎,整個人卻像是蒸熟的大蝦,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周二郎不是放縱之人,本意是逗逗朱云娘,見她這番云蒸霞蔚的光景,濃密的鴉羽低垂下來,鼻尖的氣息變得微燙,不過他向來能裝,面兒上仍是端莊自持,反倒顯得朱云娘過分矯情了。
“娘子不必害羞,你我乃是夫妻。”
話雖如此,他還是體貼地將床幃拉下,油燈如豆,本就不甚光亮,床幃拉下,不光亮中更加朦朧了幾分,大大緩解了朱云娘的不適。
周二郎長指輕挑開朱云娘的長發,溫聲道“莫慌。”
朱云娘雙眼緊閉,小聲道“二郎今日好生話多。”
周二郎摸摸她頭,“娘子今日好生性急,等不得了嗎”
朱云娘羞惱地偏過頭,不與他貧嘴。
昏黃的油燈在深色床幃上映照出起起伏伏的剪影,半邊月亮悄然隱入云層中,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