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大理寺的差役們吃完暮食,同溫明棠等人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放眼望去,公廚食桉上的食盤里大半皆是空空如也了,即便不是的,也不過剩一口飯、幾粒米而已。
這樣的食盤對于一個廚子而言自是最大的肯定,溫明棠將目光重新移向臺面后那些還未被領去的暮食暮食時辰過半,還有人未來吃飯呢
“是林少卿、劉寺丞他們還未來吃飯”阿丙小跑著從外頭進來,指了指大堂的方向,道,“在審問那元家小姐呢”
溫明棠“哦”了一聲,問阿丙“估摸著還要審問多久”
阿丙道“魏寺丞沒說,只叫我們先吃”
雖是沒說,可“叫他們先吃”這話同說了也沒什么兩樣了。
溫明棠轉身盛飯,道“看來這元家小姐是個硬茬子啊”
堂內靜悄悄的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自從林斐說罷那句話,堂內便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之中。直到
“咕嚕嚕”一陣“腹語”聲響起,看著眾人朝他望來的目光,劉元摸了摸肚子,尷尬道“暮食時辰快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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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過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那元家小姐卻似是有感而發一般,嘆了口氣,幽幽道“若是這世間的事都如一日三餐吃飯這般簡單便好了”
聽起來真真好生無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林斐卻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開口道“原本這世間的事沒那么麻煩,有了元三小姐,卻是麻煩了不少”
這話是說她是個攪事精元三小姐抿了抿唇,顯然是不認同這話的“我自打出生其便帶著病痛,幼時我因著病痛不能外出玩耍,只能看著姐妹在外頭肆意奔跑追逐;年關的時候,她們在吃好吃的糕點,我卻在吃苦的難以下咽的藥。生來都是元家的女兒,憑什么只我要遭這罪”
“錯的又不是我”元三小姐眼里閃過一絲不甘,“阿爹風流,阿娘為人母,爭風吃醋顧不得肚子里的我,阿兄不懂事頑皮,我的病痛皆是拜他們所賜”
林斐“嗯”了一聲,瞥了眼元三小姐“所以你心中不忿憑什么只你要遭這罪便叫你無辜的姐妹都過的無比艱難;所以你痛恨爹娘兄長,在族內興風作浪。牢里那個經營船隊運貨生意的雖也不算什么大才,可接連失手,想必也有你的手筆吧”
元三小姐聞言卻是輕哂,悠悠道“他是把好刀族中對他抱怨紛紛,我在他面前咳兩聲,再尋人誘導一番,他便覺得是墓碑生意太兇,克了我,要停了這賺錢的生意,實在是太蠢了”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元三小姐神情驟然冷了下來“元家其他人也只比他聰明一點罷了,盡是些烏合之眾”
“若非如此,怎會連一門親事都保不住”元三小姐嗤笑道,“若非元家生意經營的不好,又怎會叫我被退了婚,丟盡了臉面”
保不住這門親事不是因為她的身子有恙,是元家的生意沒落罷了
“兩族聯姻,便是如此,”元三小姐幽幽道,“只講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