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百姓而言,只是一兩個月的菜價上漲,且又不多,咬咬牙也就過去了。”紀采買說道,面上的神情平靜又隱隱透出幾分無奈來。
溫明棠點頭,亦平靜的說道道:“就似日常偶感風寒,前后不過幾天功夫,忍忍也就過去了。若是一直風寒不好,幾天幾月的一直持續著,才會令人恐慌是不是要一直如此了。”
紀采買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差不多便是這個意思。”頓了頓,又道,“至于這些天靜太妃肥了的腰包……百姓不鬧,京兆府那里也沒有什么必要的理由管,就……這么過去了唄!”
溫明棠“嗯”了一聲,靜太妃此次莫名其妙要出宮踏春的舉動隱隱也從側面證實了趙司膳當是沒有弄錯,這老太妃當是真的有孕了。宮里畢竟不大方便,去了行宮,人手看的牢的話,也不是沒可能捂住這消息的。
至于這孩子能不能生下來,生下來能不能活著,便暫且不是溫明棠該管的事了。
她眼下看到的則是另外一件事:菜價上漲引發百姓鬧事之事是必須菜價一直上漲才會引起的。似如今這般漲上一兩個月就消停了,咬咬牙就過去的事往往是鬧不起來的。
眼下皇后一接手內務衙門便立時開放食材,菜價回落,自然是好事。不需要鬧事也能達成目的自是眾人樂見其成的。可……待到靜太妃回來之后呢?會不會再如此一番?到時候若是再如此行來,這如今的一番菜價上漲豈不是白費了?
百姓蓄力就似點火一般,這里才開始冒煙便被滅了。待下次再需蓄力時,便需從頭再來了。
陸夫人刮起的那股風之所以那么猛,便是因為準備妥當之后,一氣呵成,一下子點燃了,而不是似如今這般斷斷續續的起了煙又被滅了。
當然,這些事暫且也不是溫明棠該操心以及能操心的事了。她今日要做的,便是拿這內務衙門送來的筍同那腌好的咸肉做頓盼了許久的時令午食而已。
雖說還未換上春衫,可開春的時令菜卻是能陸續吃起來了。
將筍剝了筍衣之后,滾刀切開,又將那咸肉拿了過來,既然食材充分,作為廚子,自是要對得起這些食材,充分利用了。
今日這一碗湯,必是極為鮮美的。
這里溫明棠正剝筍切肉,那廂的京兆府衙門前卻來了一對皮膚黝黑的老農夫婦,兩人佝僂著背,取下那門口鳴冤鼓的鼓槌,敲了起來。
“咚——咚——”的鼓響聲引來了經過此處的行人的注意,看著敲鼓敲不利索的老農夫婦,那道士模樣的行人上前,問道,“老人家,你來報官?是為的什么事?可要幫忙?”
那對佝僂著背的老農夫婦顫顫巍巍地以一口略帶口音,不甚規整的長安官話說道:“我們……我們是城外劉家村的,便是那個一半在長安地界之內的劉家村。”
一聽來自“劉家村”,那道士卻是一副恍然的表情,打量了一番那老農夫婦之后,說道:“老人家,這么大年紀怎的自己跑出來了?家里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