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干凈的螺獅直接用剪子剪了尾便能燒了吃了,這活計不難,上手極快,便交給了一眾素日里最愛閑話家常的雜役們。
聽著外頭規律的螺獅尾剪動聲傳來,湯圓看了眼外頭對分到的活計表示滿意的關嫂子等人笑道:“難怪關嫂子她們說這活計跟嗑瓜子似的,邊剪邊閑聊,剪順手了,腦子都不用動,手便已先一步記住了。”說著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以及臺面上溫明棠切好的菜,道,“我等做的活計還當真是做的多了,手里的動作總比腦子更快呢!”
溫明棠點了點頭,笑道:“唯手熟爾。”
這等閑話家常本也是隨心而起,想到哪里便說上一句,搭話完再繼續做事,也沒甚好說的了。
公廚的事大多是唯手熟爾的,照常的一番淘米、備菜、炒菜之事過后,約莫巳時過半了,離午時準點開飯還有半個時辰的時候便能聞到自公廚傳來的飯菜香味了。
不怕巷子深的可不止酒香,還有飯菜香、花香諸如此類事物等等數不勝數,氣味這等事物是遮不住的,任憑遮的再嚴實,到點自有那味道彌漫開來。
清明前后的那些食材于虞祭酒而言自不會似湯圓那般不曾食過的,長安城各大酒樓食肆里那些時令菜他一張嘴都是嘗過的。只是嘴雖有固定的喜好,卻亦是喜歡新味道的。
今年特殊,中宮皇后因為種種原因尤為大方,使得公廚跟著沾光,分到了不少時興鮮貨,自也讓公廚的廚子們有了施展自家本事的機會。
聞著公廚中傳來的香味的虞祭酒起身去自家公廚轉了一圈,早已清楚自家這位祭酒大人脾氣的主廚姜師傅自是清楚虞祭酒性子的,也知道虞祭酒不到午時便過來公廚想看的是什么,遂指著做好的清明螺道:“今日這螺獅菜是學的城里鴻雁樓上湯螺獅的做法,鮮得很,祭酒可要嘗嘗?”
城里鴻雁樓每逢清明前后便會上一道名喚上湯螺獅的菜,加了筍、咸肉似燉煮腌篤鮮一般的一鍋燴了,這幾樣事物的味道皆是個‘鮮’的,一鍋燉煮了自也不突兀,味道很是鮮美,就似不少一鍋燉煮的河鮮一般,功底不錯的廚子只要肯動腦筋調試,自能調出個多數人都能接受的味道,虞祭酒也食過,自也知曉這道菜味道是不錯的。
遂點頭道:“午時的時候我喚墨香來取。”說著又看了看旁的菜,皆是先前食過的,便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公廚。
這京城各部衙門里,不算皇城之內,單論做大鍋飯的公廚廚子最盡心盡責的就是他國子監同隔壁的大理寺了,看完國子監的,自要去大理寺看看溫明棠又有什么新做法了。
巳時過半的時候進的自家公廚,晃了一圈,到大理寺公廚已臨近午時,快要開飯了,虞祭酒自是看不到溫明棠做菜的場面了,而是看到的現成的,擺上臺面的已做好的清明螺菜式。
不比自家公廚那一鍋燉煮的白湯螺獅,溫明棠今日做的螺獅是醬爆的紅湯螺獅,比起燉煮香氣沒那般霸道的白湯螺獅,醬爆的螺獅不消湊近聞,入口品,才走至公廚門口便聞到那勾人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