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里,花聽宵守著她的尸身倏然一驚。
“你宮霧”
“涂栩心潮生你回來別殺了”
宮霧只覺得血液都被重新洗了一遍,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
她摸索著想用手擋住刺眼日光,被花聽宵抓著診脈。
“活了,活了,活了”花聽宵本人都嚇得快跳起來,差點說出臟字“你你你”
宮霧有點愧疚“師尊不好意思啊,嚇到你了。”
花聽宵一聽她說話,嚇得一抖手,都顧不上四處殺得昏天黑地,急急道“我不是不想看見你活過來。”
“但是但是你,你怎么活過來了”
她剛才一死,他還跟著抹眼淚,罵涂栩心個沒良心自己不看好徒弟叫人給害了。
山門四鎖,他們都被困在里面出不去,找了個隱蔽角落暫時躲著,僅僅放了涂栩心出去殺變節的那些混賬。
宮霧剛想解釋,云藏宮師兄又飛身回來,道“找著了,有個門被轟開很狹窄的小洞,我們出不去,但是哎你怎么活了”
“師父她怎么活了”
花聽宵急得跺腳“我也不知道”
“是這樣,”宮霧強行解釋“那個藥毒性不狠,我是暫時昏過去了。”
師徒二人皺著臉看她。
云藏宮師兄一指外頭“其他中毒的都七竅流血死絕了。”
宮霧愣了下“那我”
“你剛才也在七竅流血,”花聽宵舉起手中帕子“我躲在這給你擦臉來著。”
“謝謝師尊”
師兄一琢磨,拿虎口比了下大小。
“你這么瘦,應該能闖門出去。”
涂栩心出現在狹窄道口,手上提的劍還在往下淌血。
他身著深紫道袍,臉上綻開兩道劍傷,氣息肅殺。
宮霧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師父,也嚇了一跳,像做錯事一樣站起來,不敢說話。
“你快走。”涂栩心深呼吸著看向花聽宵“賀兆離可能要拿所有不降伏他的人做鼎種。”
花聽宵震道“鼎什么”
“把人丹刨去煉化養鼎,造魔界獨有的邪器。”
涂栩心把長傘塞進宮霧手里,語速很急“我護送你過去,那門上設有陣法,輕易難轟開。”
“賀兆離扣著我們三人,今后必然要和月火谷索要鑄鼎圖譜,絕勿答應”
他們護送著宮霧一路升至高處,期間殺退十余位前來捉人的叛敵,終于抵達東北方被轟開一隙的山門。
宮霧剛剛拿頭探進洞隙里,就被兩個師父扛著腰師兄扛著腿,三人齊心協力往里頭懟。
“師父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塞出去”
“塞不出去也得出去”涂栩心咬牙道“你縮一下,肩膀卡住了”
宮霧被塞得很痛苦“師父這縫太窄了咱們找個狗洞不行嗎”
“沒時間了,你再擠不出去我把你肩膀打折”
花聽宵跟著猶豫“要不我用分筋錯骨手”
“擠出去了擠出去了”宮霧哧溜一下躥了出去,一個前滾翻摔出去,身后跟著飛來師傅送她的傘。
“快回去報信不要回頭,聽見沒有”
宮霧倉促應了一聲,乘傘飛去。
她勉強記得回去的路,在黃昏日暮里只身一人飛過荒原江河,不敢回頭。
夜色漸濃,十五歲的小姑娘跪坐在傘上,哆哆嗦嗦地控制著鶴傘飄飛而去。
四下寂靜,唯有江聲風鳴。
她怔怔看著遠方,眼淚涌了出來,冷得發抖。
不知飛了多久,像是天色都快要亮了,她才終于尋對位置,跨過無數江河山川落在月火谷前。
一眼就望見有數十個外人行走于山谷道中,有人穿著外派道服,還有人像是官差,比平日還要喧鬧。
宮霧落下時險些摔著,被恰好路過的藺欺雪伸手扶住。
“誒,是宮師妹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宮霧絕望道“月火谷也造反了”
“造反什么造反”藺欺雪愣在原地,哭笑不得“對了,眼蛇瘟已經鎮住啦,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