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容稟,臣有一遠親常年于都城中收倒穢物,他發現這幾日寧府傾倒的藥渣無一例外,都是毫無救命之效的潤肺雪梨湯,倘若賈敬仍然在世,賈珍豈會以這等藥物為父親治病這顯然是因為賈敬已然不治,而賈珍礙于榮府議親之事,故而隱匿父喪”
“臣府上亦有一下人與寧府小廝有親,據他所言,賈珍父子雖日日親視湯藥,卻從未給賈敬準備過膳食或是參湯一類的飲食,試問活人可以數日不進食嗎可見賈敬已死,千真萬確”
“至于賈氏小女毒害生父,更是證據確鑿,寧府中人人皆知,那吃死賈敬的丹藥正是賈氏小女送來的壽禮,此女身犯忤逆大罪,陛下斷斷不可輕饒”
皇上還不等開口,一旁的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兼京營游擊謝鯨便已忍不住開口
“吳大人,圣諭已有言在先,道是你非言官,不可風聞奏事,你如今卻是變本加厲,竟是靠別人的道聽途說,便敢參奏朝廷勛貴,簡直是荒謬絕倫”
吳天佑跪直了身子,掃了謝鯨一眼,冷聲道
“謝大人說本官是荒謬絕倫,本官看你才是官官相護京中誰不知你定城侯府與賈家交好,此案你原該回避,如今卻急急跳出來回護,這不是因私廢公又是什么”
謝鯨氣得臉都紅了,立刻朝皇上拱手
“啟奏陛下,微臣身為帝臣,自然心向吾皇,所慮不過是陛下倉促問罪,傷了功臣的心”
“寧榮二府世代奉公,已歷數世,子孫進學入仕奉上之心,殊無少異,陛下若無真憑實據,僅憑三兩路人言語便問大逆不道之罪,豈不讓人心寒”
一旁的左都御史朱驪見二人吵得不像,唯恐冒犯天威,便出來打了個圓場
“二位大人稍安勿躁,也請陛下聽臣一言,吳大人雖無風聞奏事之權,臣身為左都御史,卻不能視若無物,不過謝大人所言也有道理,功勛之后豈可因風聞之事,便問此忤逆大罪”
“據臣所想,吳大人所奏之事,其根源在賈敬性命,若賈敬仍在人世,則吳大人所言自然不攻自破;若賈敬業已故去,則賈珍隱匿父喪、賈政為女孝期議親一事自然是真,寧榮二府其罪滔天,陛下亦不可不問。”
“是以,臣斗膽請陛下宣賈敬到朝,以示陛下之公正嚴明,亦可服眾人之心。”
皇上擰眉深思,賈敬中毒一事他也聽說過,先前心里還有點忐忑,是不是他把惜春驗毒的寶貝都拿走了,才導致賈敬沒得用,中了毒,但后來想想應當不至于,惜春年紀雖小,卻有幾分神通在身上,斷不會讓賈敬陷入這等險境。
是以今日對吳天佑的參奏,皇上一開始是不信的,但聽了吳天佑的理由,又有幾分將信將疑。
吳天佑今日雖未攜人證物證倒場,但已有了證據,想核驗真假并非難事。
但若吳天佑所言為真,那惜春的道行可就要打個打問號了,連自己親爹中了毒都救不了的人,說她有大造化,誰又能信
思及此處,皇上面色微沉,點頭道“準奏,宣賈敬到殿。”
這案子權且擱下,朝堂上又討論起其他政事來,宣旨太監去了小半個時辰,回宮稟告
“啟稟陛下,寧國府世襲三等將軍賈珍告罪,說是他父親沉疴纏身,如今身不能動,無法到殿,還請陛下恕罪。”
這會兒吳天佑頓時來了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