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里你不是已經走過了”霍荀目光深邃。
相視一眼,沈榆連忙放下自己撩開簾子的手,正襟危坐在那,“若是與皇上走一走自然又是不一樣的。”
霍荀低笑一聲,沒有再出聲,只是閉著眼假寐,似乎真是忙里偷閑帶她出來走走。
大約行了小半個時辰,外頭的嘈雜聲越來越大,這個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按理說城中應
該早就霄禁,可這時城門口依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沈榆知道今日是乞巧節,民間有燈會所以自然熱鬧。
隨著馬車行入城中,四周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孩童的嘻笑打鬧聲也不絕于耳,與此同時李長祿也在外頭稟告,說是城中行人太多,馬車無法行駛,怕是只能下來徒步了。
霍荀率先下了馬車,沈榆出去時又被他半扶下來,恰好一個女童舉著糖人沖過來,下一刻她就被男人順勢攬在一側。
女子羞澀的低下頭,立馬遠離幾分,好似知道在外需要保持分寸。
繁華的街市人來人往,華燈璀璨,各色表演令人目不暇接,沈榆跟在男人身后,始終不曾與他并排,似乎時刻記著尊卑之分。
“嬪妾幼時也常偷偷跑集市上逛廟會,那時候看見一個草編兔子就挪不動腳,最后還是被母親被抓住,回家后又免不了一頓責罰,那時嬪妾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定要買下那個草編兔子,可是直到嬪妾進宮前也沒買的起。”她望著四周繁華的鬧市略顯恍惚。
李長祿等人不近不遠的跟在后頭,心想著這蘭貴人現在要什么沒有,皇上都帶她出來逛燈會了,這可是頭一份恩寵,別說一個草編兔子,便是一筐金兔子也是張張嘴的事。
“出門在外,無須拘束。”霍荀順勢拉住她手,目光灼灼,“喚我相公。”
四目相對,那雙黑瞳帶著幾分柔和隨意,就好似一塘深淵,能將人溺斃在其中。
沈榆卻想起了緒昭容,此時此刻應該是對方畢生所求,可如今心心念念的男人卻帶著其他女人花前月下,可她卻在另一頭纏綿病榻望眼欲穿。
早就說相信男人這種生物,無疑是自尋死路,還是不得好死那種。
“這”她眼神閃爍不定的扭過頭,兩頰漸漸泛上赧紅,借著周圍雜聲沸頂,忽然唇角微啟,“相相公。”
輕細的聲音在嘈雜聲中并不起眼,霍荀笑著拉住那截細腕,盡量讓她避開周圍行人不經意的碰撞。
沈榆就這么靜靜的跟在后頭,一雙眼睛驚奇的望著周遭五花八門的表演,嘴角還帶著抑制不住的弧度,仿佛此刻格外開心。
此刻的茶樓還是開張的,她跟著進入一間環境清雅的茶館,聽到這行人要包間,小二立馬領著他們上了二樓,許是這行人的氣勢太過古怪,他根本不敢亂瞟,問了幾個菜名后就立馬退了下去。
李長祿等人也都守在屋子外,侍衛等人則在樓下尋了一處坐下,時刻警惕著每一個上樓的人。
窗外繁星密布,在華燈璀璨的街市下形成別樣的風景,沈榆推開窗口,好奇的望著外頭的行人,以及不遠處的噴火雜技表演。
夜空中的煙火四起,霍荀仿佛想起了什么,“朕幼時也與皇兄們逛過廟會。”
那年十歲,第一次見到民間習俗也驚嘆不已,隨后便竄出一群刺客,二皇兄和六皇弟當場殞命,此后,他再也不相信這表面的光鮮亮麗,因為往往背后必定藏著無人得知的殺機。
“那時皇上開心嗎”她大著膽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