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荀眸色漸深,并未出聲,半響,才看了她眼,“今日開心嗎”
沈榆扯了扯嘴角,眼簾微垂,“換作以往,嬪妾一定會很高興,可是不知為何,這時嬪妾卻沒有想象中那么開心。”
女子目光沉靜,“明明嬪妾什么都有了,卻沒有幼時那么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后來一想,那是因為曾經還有美好的幻想,可是如今什么都有了,沒有幻想,自然也就沒有了期待,那又怎么會開心。”
世間萬物都是如此,懵懂之初永遠都是開心的,可懂的越多,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殘酷與黑暗,便不再向往那表面的繁華。
“什么都有了”霍荀定定的凝視著她,眼神意味
深長。
便是皇后,也不敢說什么都有了。
女子坐在一側,眼神欲說還休,“嬪妾有皇上,可不是什么都有了。”
霍荀沒有說話,只是直視著眼前顏如渥丹的女子,那一雙星眸如一泓清水,此刻倒映著自己的身影,直到手心多了幾分溫熱,卻見一只柔荑握住了他的手。
沈榆偷偷看了男人一眼,又怕自己越矩,繼而慢慢又悄然松開指尖,但下一刻,小手又被人握在掌心。
女子嘴角帶著幾分淺笑,卻又不敢抬頭直視,只能低著頭望著桌角。
恰好這時小二進來上點心,她立馬又把手收了回來,把頭扭向窗口那邊,像是時刻記著規矩。
霍荀眼中含笑,她平日里的謹慎懂事體貼,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年紀,宮里的每個人都是如此,可是不知道自己汲取水分的根莖又怎么會破土而出。
街上行人多,意外也多,自然還是茶樓里安全,能出來一趟也是在沈榆的意料之外。
直至快到亥時,沈榆才回到行宮,沒有什么刺客或者暴亂,一切都很風平浪靜,好像只是霍荀單單帶她出去逛了一圈,履行上回的承諾。
但她覺得自己這個新歡已經有所不同了,不然對方豈會隨隨便便帶一個妃子出去風花雪月,但是這點不同還遠遠不夠,她需要的是難以抑制的偏愛,這才是長久生存的立足之本。
回到靜月苑,她不知道晚上霍荀會去哪個妃子那,但也不重要,至少今日已經有了些許進展。
“皇上可是帶主子去湯泉池了”聽竹不急不緩的替她拆著發髻。
望著銅鏡里的自己,沈榆緩緩取下德妃賞賜的鐲子,又拿起桌上的盒子,里頭赫然放著德妃給的荷包。
“四處走了走。”她將盒子放回原位。
按理說今天的確適合把荷包送給對方,只是今天是走攻心路線,如果參雜了一些陰謀詭計,反而會讓霍荀懷疑她的用心,什么時候說什么話,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去行宮外頭”聽竹有些詫異,這份恩寵可是前所未有。
沈榆一邊梳著耳側的發絲,低著頭神色晦澀不明,“恩寵是恩寵,可卻是有些人的催命符。”
如果緒昭容知道了這件事,極有可能真的氣的心疾突發,縱然霍荀的人不會走漏風聲,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難保不會有人借機發揮,給緒昭容致命一擊,到時候她反倒成了害死緒昭容的元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