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鈺方才將她帶回潮生山,他便有些后悔,他是個怕麻煩的人,也不喜與生人接觸,然而看著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的小鳳凰,他終是沒說什么。
顧南挽自此便住在了潮生山,初始,她還只是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之中,安靜到他險些忘了還有這么個人。
過了段時日,似是察覺到山中沒有危險,那小鳳凰便又試探著出了房門,她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甚至于開始出現在他的身邊,黏著他討要劍招。
聞鈺詭異地沒有反感,他沉默地看了小姑娘半晌,只見她怯生生地看著他,漂亮的眸子中暈著層薄薄的水色,像是藏在汪汪泉水中的寶石,她緊張地擰了擰袖子。
聞鈺難得地恍惚了片刻,他將他最為厲害的劍法隨手丟給了她。
小姑娘立刻美滋滋地抱著劍法跑出了房間,而后又時不時地帶著劍法來詢問些她不懂的東西。
聞鈺漸漸發現,她其實是個很黏人的小姑娘。
許是因為他們太過親近,他時不時能聽到有人在背后說他們二人背地里關系混亂,以師徒之名行夫妻之事,以及一些不能入耳的淫詞濫調。
聞鈺初聽到時,不免覺得有些荒謬,他隨手擰斷了那人的脖子。
然而卻在之后的某個夜晚,他夢到了小姑娘衣衫凌亂地闖入了他的房中,似是那人所說的一般,她身姿裊娜地伏在他的膝上,嬌滴滴地訴說著對他的貪戀與愛意,眼角眉梢盡是媚色。
他從夢中倏地驚醒,醒來后,他卻發現了自己某些不足為外人道,可恥的異樣,他沉默地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那場景太過真實,以至于他清醒之后,仍能記得她當時的每一個表情。
聞鈺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荒謬,為人師父,他卻對自己的徒弟生出來不該有的心思,甚至于有了那些齷齪昳麗的夢境,他不僅沒有拒絕,甚至有些沉溺于那些場景。
他看著向他靠近的顧南挽,都會克制不住地生出些陰暗的心思。
他厭惡這樣的自己。
他試圖疏遠顧南挽,對她越發的冷漠,然而那夢境卻是越發的頻繁,夢境與現實割裂,以至于他自己都有些思緒恍惚,他在修煉之時險些走火入魔,經脈逆行。
顧南挽似是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她越發的小心翼翼。
習慣是種極為可怕的東西,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習慣了顧南挽陪在他的身側,習慣她拿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叨擾他,甚至于在聞蕭命令他殺了顧南挽之時,他難得地生出了絲抗拒。
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卻是知曉,他不想顧南挽死。
他想帶顧南挽逃離此處,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
地方,逃離聞蕭的控制,他借著帶她外出歷練的由頭,連夜帶著她前往了千里之外的須彌山。
然而那時的他羽翼未豐,不論他帶著顧南挽前往何處,翌日,他總能見到周圍出現聞蕭的蹤跡,帶血的毛發,亦或者是殘破的動物肢體。
出現在他們周圍的東西越發的血腥,他知曉,聞蕭在警告他,警告他別妄想脫離他的控制。
在顧南挽醒來之前,聞鈺沉默地清理了周圍的痕跡。
在幾次警告之后,聞蕭終是沒了耐心,他在顧南挽睡夢之中,獰笑著掐住了她的脖子。
聞鈺第一次對他起了殺心。
他甚至想不顧一切地直接與聞蕭同歸于盡,然而他若是死了,聞蕭留下的那些死侍定然會直接將顧南挽碎尸萬段。
聞鈺帶著顧南挽回了潮生山,回到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囚籠。
陸悄悄來尋他的次數越發的多,他的心中煩躁,卻在無意中,他發現丞肆與陸悄悄的關系越發的親近。
他知曉,丞肆被體內的龍血控制,會不受控制地被陸悄悄吸引,因著陸悄悄與陸家的存在,丞肆與顧南挽的關系越發的僵硬,原本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二人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