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忽然開始懷念朱重八了——當初朱重八還活著的時候,早早的被發配到順天府的自家老爹,大概和自己現在的待遇差不多?
……
明明是六月天氣,可是天空中盤旋的烏鴉,倒在路旁的那些尸骨,還有想要啃食尸體的野狗,卻讓楊少峰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吳明伸手動了動口罩,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悶聲悶氣的感覺:“狀元公,前面就是莒州了,疫情最重的便是城里,其他的地方倒是還好一些。”
楊少峰同樣悶聲悶氣的嗯了一聲,對吳明道:“讓人傳訊給安東衛指揮使,讓他帶兵來莒州。”
吳明剛剛躬身應下,卻聽得走在最前面的狗子喊道:“少爺!”
楊少峰催馬向前行了幾步,卻見整個莒州城的城門四敞大開,任人進出,卻是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楊少峰臉色陰沉的向著城中打量了一眼,然后便一言不發的帶著人往城中而去。
越往城里走,楊少峰的心就越沉——街上一個人影都瞧不見,家家關門閉戶,許多人家還飄著白幡,空中不時飛過兩張黃色的紙錢,倒像是鬼城一般。
就連州衙的門前,也只有幾個衙役打著哈欠斜靠在門前,門前的鳴冤鼓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人敲過了。
楊少峰一行人的動靜終于還是引起了州衙門前衙役們的注意,其中一個向著后院跑去,其余的幾個卻圍了上來,向著楊少峰喝問道:“干什么的!?”
楊少峰打量了為首的衙役一眼,卻見這衙役只是個普通的衙役,連個班頭都算不上,當下也不理會,只是翻身下馬之后推開了擋路的衙役,走到鳴冤鼓前拿起鼓錘,然后重重的敲了起來。
咚咚咚的鼓聲和漫天的灰塵仿佛是一個信號,剛剛還擋著路的幾個衙役臉色大變,紛紛向著楊少峰圍了過來,其中一人還罵道:“哪兒來的瘋子!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楊少峰斜了一眼衙役,任由吳明帶著幾個親兵護住自己之后才開口道:“莒州的州衙鳴冤鼓前,本公子在敲鳴冤鼓。”
為首的衙役憤憤的瞪著楊少峰,喝道:“知道是鳴冤鼓你還敲!你有什么冤!?”
楊少峰忍不住笑了,對著這個衙役笑道:“本公子有什么冤,不該是這莒州城的知州赤問么,還是說你一個衙役就能問案了?”
衙役還沒有回答,衙門里面卻傳來一個聲音:“他自然是不能問案,但是你也不能敲這鳴冤鼓。
若是旁的時候,你敲了也就敲了,可是現在莒州大疫,陳知州和幾位上官都在討論疫情之事,又怎么有時間來過堂問案?
你若當真是有什么冤屈,就暫且回去罷,等疫情過了之后來再擊鼓鳴冤,想必陳知州定然會給你一個公道。”
楊少峰瞧了瞧這個穿著從九品官服,義正辭嚴卻又滿身酒氣的吏目,忽然就有些想笑——就像某個替某會發聲的主持人一樣,說的挺好聽,可惜身上掛了個某會副會長的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