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的疲憊似是沾在衣袖上的塵土,被一雙纖手輕輕拂去。
“姚世子這話可不能說太滿。”
邢昀京打斷了姚宣辭的思緒,嘖了一聲,“我家姐姐剛有孕那陣子難受得很,我家姐夫稍有不對之處,她就委屈的不行。”
與他一同席地而坐的墨崖好奇,“委屈”
邢昀京解釋道,“她身子不舒服,便看不慣旁人一幅舒坦模樣,要看我家姐夫著急的圍著她團團轉,這才滿意。”
聽到邢昀京的話,莫名的,姚宣辭的腦海中浮現出那雙微微泛著紅的水眸。
他斂了下眉頭,“我夫人性子好,平日不會耍小脾氣。”
“那個公子。”墨崖探直了身子,從案桌前露出腦袋,提醒道,“那次從溫府回來,夫人在書房呆了一下午。”
夫人與公子一樣,向來只生悶氣。
姚宣辭忽覺得手里的卷冊有些看不下去。
溫氏腹中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足以令她忐忑難眠。
可這次審問牽連出不少陳年往事,陵江一帶依水而傍的城池極多,僅是粗粗估算,就知販賣私鹽之事的背后是一張難以想象的大網。
若能連根拔起,輕則是一筆功勛,重則清洗朝堂。
不經意間,他瞥到門外濃濃夜色。
已是三更天,按照溫氏的習慣,早已入睡。
良久,姚宣辭合上手中的審問記冊,“都回府罷,明日早些來。”
待主仆二人回了侯府,意外的,清瑜院內庭院里竟還亮著燈。
阿瑤剛從私庫出來,看見月洞門下那道挺拔修長的身影,嚇得一激靈,“姑姑爺。”
她反應極快一行禮。
姚宣辭瞥一眼她來的方向,邁步而來,“怎的還不休息,去私庫作甚”
阿瑤有點慌,心道姑娘讓她清點嫁妝之事定然是不能說的。
“那個姑娘讓奴婢去私庫找點東西。”
青年在她跟前站定,語氣莫測,“三更天,你找東西”
庭院里的燈籠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阿瑤被黑影徹底籠罩,無聲的壓迫感隨之而來。
“她要在私庫找什么”
阿瑤情急之下忽然記起私庫冊子里記錄了一樣東西,“送子觀音”
“姑娘睡不著,便想拜拜送子觀音,保佑小公子小姑娘能安穩落家,順利出生。”
阿瑤暗贊自己聰慧無雙,自若道,“只是夜里看不清,那尊送子觀音不知被放到何處了,奴婢沒找到。”
姚宣辭聞言斂了下眉頭,“把鑰匙給墨崖,讓他去找。”
這怎行,她和阿慎剛把嫁妝分出來拿到了另一邊,若是被墨崖看出來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