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奏章還沒”
“沒事,那些奏章不用到半個時辰就能看完,等會兒再看也不遲”
云容盛做的事似乎沒有在君曄心里留下任何痕跡,除了事發那天他呆坐了幾個時辰,后面的計劃都做得有條不紊,稱病后關在屋里也不忘找樂子。
除了必要的事外,都過得格外荒唐。
是他過去的二十年里少有的放縱。
第二天雨還在下。
君忱坐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心里越發的煩躁。
昨日府外遞來了信,他暗自調遣回來的軍隊已經到達指定地點,萬事俱備,只等著君曄撐不住一命嗚呼了。
他隨意地翻著腿上的書冊,腦中一遍遍暢想著光明的未來,就連這幾日夢中都是那些。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喧鬧,沉悶繁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皺起眉,疑惑和不安在腦子里炸開,他的思緒像是被大雨淋濕的柳絮,被釘入泥里,停滯不得動彈。
“大膽,你們”
砰
雕花木門被毫無征兆地撞開。
低沉厚重的腳步沾著泥水踏了進來,穿著鎧甲的將軍腰側掛著劍,他的冰冷的鎧甲和劍鞘上有雨水滴落,跟隨在他身后的人端著明黃的圣旨。
隨著他一道闖進屋的寒氣凍得君忱哆嗦了一下。
君忱的心沉沉往下墜,略顯蒼白的面容不怒自威,半點不顯慌張。
“林將軍這是做什么”
林將軍冷冽的眸光利刃似的,他的嘴角翹起,滿是得意和譏諷。
“圣上有旨,本將軍知王爺腿腳不便,故特意來為您宣旨。”
說著,身后兩人上前,繡著龍紋的圣旨被緩緩展開,長長的一條,像扼制他咽喉的白綾,像斬斷頭顱的刀刃。
君忱腦子嗡嗡直響,林將軍朗聲宣讀圣旨的聲音壓過屋外的大雨,一字一句摧毀著他的意志。
不知過了多久,圣旨終于被宣讀完畢。
總結起來,就是君曄意圖謀反,被下旨抄家,打入大牢。
“尊逸王接旨吧。”林將軍說完又笑了一聲,“瞧我這記性,王爺腿腳不便接不了旨。”
旁邊卷起圣旨的人會意,將圣旨公雙手捧著送到了君忱面前。
君忱面沉如水,抬手就打落了圣旨。
“好個君曄就這樣迫不及待嗎”
林將軍卻不惱,右手搭上身側的劍柄,“王爺,證據確鑿,就別垂死掙扎了。”
君忱雙手撐著床沿,似乎是想要起身,他雙眸中帶著狠戾。
“哈哈哈哈,君曄他臥病在床,竟也不忘置我于死地想殺我,有問過我手下的二十萬大軍嗎”
林將軍轉身的腳步一頓,非但沒有驚懼,反而還笑了。
“王爺怕是還不知道,前些日子邊關發生動亂,曲蒙,關劫等人無詔回京,昨夜已然伏誅了。”
君忱怒目圓瞪,“什么這不可能”
不論是朝堂還是軍中,他的布置都妥善完備,這些日子好消息源源不斷,怎么可能會失敗
傾盆大雨打在枝頭,細小的枝丫垂著頭,點到泥水里,遠處傳來了凄厲的哭喊和求饒,空氣中濃厚的水汽讓遠處的景色變得模糊起來。
恍然間他好像聞見了泥土味和血腥味。